“王云敬乃左监门军中振威副尉。”
“几品官?”
“从六品上。”
独孤武点点头,从六品上的武官,官职是高,但是古代文人地位比武人高些,老杜县丞的身份或许不够,京兆杜氏子弟的身份应该够了。
独孤武暗自点头,继续问道:“敢问牛伯伯王伍长与王副尉是何关系?”
必须打听清楚些,老杜或许能搞定一个从六品上的武官,但也不容易,若是王二狗与王元敬关系一般,以老杜杜氏子弟的身份出面,王云敬不一定会管这么一件小事,得罪人也不会太狠,自己也好意思开口。
不等牛福开口,李二叹道:“当年在军中王二狗救过王元敬的命。”
牛福点点头,笑道:“王二狗在军中犯了事,方被贬到泾阳县守城,两年前亦是军中怀化司戈,就是没有王元敬,二郎想要让王二狗低头也难。”
这就是生死恩情了,若是王二狗因为这件事求上门,那就难了。
独孤武叹了口气,没说话。
常听阿郎说读书人有读书人的气节,保不齐二郎未必会惧怕一位振威副尉······
想到此,牛福决定加重砝码,笑道:“王元敬,二郎许是不用惧怕,不过王元敬早年便跟随了杜君绰,二郎仔细思量。”
其实独孤武在知道王二狗与王元敬有生死恩情时,便有些打退堂鼓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杜君绰,独孤武便完全没了想法。
杜君绰在文臣武将如星斗的大唐并不怎么出名,但是杜君绰乃是跟随李世民直接参与到玄武门之变的将领,现在民间百姓都知晓此人。
杜君绰当下真值受宠期,惹不起,老杜也惹不起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受些委屈就受些委屈吧,早年不是没受过,等到老杜献上盐,功劳大了,官职高了再找回来便是。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独孤武不是君子,但他也能忍。
知道这种小事未必会闹到杜君绰那里,但是独孤武不敢赌,一旦赌输了,家就全毁了。
独孤武望着独孤文叹了口气,“大哥,晚娘你便别惦记了,咱们家惹不起,真惹不起。”
独孤武转头望着牛福,行礼道:“小侄多谢牛伯伯据实相告,小侄这便带着大哥回去了,告辞,告辞。”
牛福愣住片刻,回神后连忙叫住已走到酒楼门前的独孤武兄弟俩。
“二郎,且等等,此事能办,一个王元敬,我能给你办妥。”
独孤武停下脚步,转身摇了摇头,再次行礼答谢,带着独孤文走了。
牛家虽然能办成这件事,但是恩情难还。
关键他与牛家不熟,求杜如晦可以,求牛家却不行。
杜如晦在独孤武眼中是朋友,又是泾阳县县丞,王元敬和王二狗事后找自家麻烦,杜如晦不会置之不理;但是牛家······帮你一次已是天大的恩情,还会帮你第二次?
独孤武不信,没有足够的利益,指望勋贵人家三番两次帮衬农家小子,不如指望天上掉鱼实际些。
从同福酒楼出来,兄弟俩兴致都不高,也没有闲逛的心思,径直出了泾阳县,但是走到到城门前,独孤武怒了。
日月流转,斗转星移,千百年来,世道无论怎么变,哪怕一朝一代跌更往复,狗仗人势的小人依旧存在,仗势欺人官老爷的也依旧存在,尽管这个官老爷只管着五人,但他依旧是官,从不会把一个寒门小子放在眼里。
结识了杜如晦,独孤武一直以为唐朝的官员还是不错的,比大多封建朝代官员都好,为人和气,放得下身段,做官也勤廉,但他现在才知道,世上只有一个老杜,并非人人皆如老杜。
或许还有很多官员与杜如晦一样,但他现在没遇见。
没去叫抽打陈三的人住手,独孤武只带着大哥气冲冲的回了同福酒楼。
独孤武是不乐意晚娘嫁到自己家里,更不乐意因为这件事可能导致自己家里遭遇灾祸,但是因为这件事让无辜人被抽一顿,或许还有掉饭碗的可能。
独孤武忍不了,欠人情便欠人情,当牛做马还回来便是,不抽一顿,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二郎这是改变心意了?”牛福见到独孤家兄弟俩回来,顿时露出笑容,藏都藏不住。
独孤武点点头:“牛伯伯,您若是解决此事,让我抽一顿王二狗,以后您有事,但凡一句话,刀山火海小子绝不邹眉头······或许有些夸张,但能力之内绝不推辞。”
牛福大笑,等得就是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