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湛还是闷声不语,不时,有人掀帘而进。
“殿下,缙原路罗将军的急报。”说着,那人将急报呈递给了萧允湛,便退了出去。
萧允湛急忙拆开来信,却只见并无军机要事,信中只写着寥寥数字。账中诸将看着萧允湛的脸色从原来紧张不安到放松,又再渐渐冷凝了起来,一时猜测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姚鲁道:“殿下,缙原路没什么事吧?”
萧允湛道:“没事,并非军务。”接着又下令:“定州的事明日晨起再议,你们先下去吧。”
“是。”那些将领纷纷退下,账内只剩了他的亲随李庚、李改兄弟和姚鲁。
李庚见他神色变重,心下不免狐疑,忙问:“殿下,出了什么事?”
萧允湛脸色稍缓,解释道:“是允谦擅自离京,如今人已到了缙原。”
“霁王?”李氏兄弟二人互相望了望,两人同是萧允湛的心腹兼左膀右臂,自是明白发生了什么。“霁王殿下莫不是来找殿下的?”
萧允湛道:“就冲他的脾气,太子之事不探听个水落石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罢,萧允湛望向李改道:“估计他一路赶来,如今正在歇脚,稍后必定会来这里找我。我如今还不想见他,你们想办法将他引到定州。”
“将他引到定州做什么?他一去定州不就乱了套?”姚鲁撑着铜陵一般的双眼,不解地问。
萧允湛走向营帐中的那副地舆图前,“以我对江缚的了解,他明晚必会奇袭定州,逼我们退兵增援。”
姚鲁大叫:“他想得美,就算奇袭,我们兵力虽少,气势却不输他们。殿下不用退兵,要不派我去,我杀他个回马枪。”
李庚抢白姚鲁:“殿下肯定是不可能退兵的,拿下康源是殿下志在必得的,甲戌关那么硬的仗我们都给打下来了,守住定州也绝非难事。”
萧允湛点了点头,“我们此番虽兵力大损,士气却是鼓舞的。李庚,你再带一支精壮骑兵,配合李珂。允谦性子急躁,定州若有事,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切记,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将他羁绊在定州,也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李庚道:“可是,说句不好听的:定州可以失守,康源不能不夺。况且定州那边已经布置妥当,李珂也在那里坐镇,可确保万无一失的。我还是留下来,跟殿下去攻康源。”
萧允湛道:“康源我会亲自带兵奇袭,你无需顾虑。至于定州,我不是让允谦去帮忙,不过是要他去领个功的。”
姚鲁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大囔:“殿下你这是做什么?这功劳白白拱手让人做什么?”
一旁的李改早已参破玄机:“霁王殿下以卫陵之名私自跑到这里来,如若被人知道了,必定要受到严厉责罚的。我们殿下是想让他日后被人抓住把柄时将功补过而已。”
萧允湛听着李改的话,坐回了案几,脸上有丝难言的神色,唇角却是轻扯起一丝冷笑,目光穿越过案几望向远处,“只怕他没出京城,便已被人盯上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姚鲁一脸憨笑,又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便告辞出去。
李庚和李改却是没走,萧允湛知他二人定然还有话说,便问:“你们二人还有什么事吗?”
李庚先道:“殿下,霁王殿下坐镇定州,我们到时不得不听他的,我只是担心……”
萧允湛堵住他的话:“这点你无需担心,允谦看着行事毛糙,但知进退,有谋略。小时候,我和他一起学的兵法,他究竟能有多大能耐,只有我最懂。定州那边,有他在我完全放心,你和李珂顺着他就行。”
李庚应了声“是”,终于释去疑虑。
萧允湛又看了看李改,问:“你也还有事?”
李改道:“倒也没什么要事,只是前些天得到京中来的消息,说是殿下的那位未婚王妃,近日不知为什么忽然得了重症,到如今依然还是让医官们束手无策。殿下是否表示一下?”
萧允湛想了想,忽然笑了笑,神色间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嗯,情理之中。”
李庚不觉呆怔:“生病还能在情理之中?”
萧允湛冷冷地道:“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可迁延观望一阵子,再待价而沽,自然不需急着定下终身。我看,她这病一时好不了。”
李庚恍然道:“殿下是说,许小姐的病是装出来的?”
萧允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许不是吧。”
李改道:“纵便是装的,殿下也不妨表示一下,或许殿下还有胜算。”
萧允湛露出几丝不屑,“表示什么?她若愿意,于我不过也就是锦上添花。若不肯,我萧允湛也不屑于用女人来相助。不用理她。”
“是。”李庚和李改无趣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