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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歼灭狼族

萧允谦一路跟着少年,行了约摸十几里路,那少年在一顶帐篷前停下了并大喊着:“阿妈啦”。不时,里面出来一个中年妇人,看样子应该是那少年的母亲。萧允谦抱着赫连安盛下马,那妇人看着昏睡过去的赫连安盛,连连朝着背后的神山合十祈求护佑并领着萧允谦进去。萧允谦将赫连安盛抱进帐篷,将她安置在一张氆氇上,探了探她的鼻息,到也还算正常,又见此处地僻人稀,只得听天由命,等着她自己醒来。那妇人和少年此时才见着赫连安盛的面容,见她虽是一身男人装扮,却明显是个姑娘,又见她面目和自己儿子如此相像,也是十分惊愕,母子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萧允谦问那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听不懂萧允谦的话,却从他神色中看明白大约是问他名字,便从口里吐出两字:“丹增。”

“丹增。”萧允谦向母子两人表示感谢。当下,妇人躺在赫连安盛的身边,丹增和萧允谦另找了个角落歇下。

夜很静谧,帐篷外连秃鹫掠动双翅的声音都能听清,但萧允谦实在太累了,一沾枕头便是睡意朦胧。约摸睡了两个时辰左右,一阵阵震耳的蹄声、勒马声声声入耳,丹增和他母亲及萧允谦三个都被惊醒,几人互望一眼,只听外面有声音低低地传来,“你去那边看一下。”

那人的口音萧允谦能听懂,显然是高康人,萧允谦心下盘算,料知必定是那日跟着自己和赫连安盛的那群人追来了。忙起身将赫连安盛挪到一处不易找到的地方隐藏起来。一时着急,忘了自己跟丹增母子言语不通,郑重地对丹增道:“丹增,那些人是冲着我和她而来的,你们也藏起来,等会我会冲出去,我会想办法将他们引开。”

丹增母子二人看着他,丹增却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萧允谦也不管他听懂没懂,只顾着自己找了一块毡毯,卷成一个人的形状,外面又裹上赫连安盛的衣服,横抱着便准备出去。

丹增见势,当下便明白他的打算,却拦下他,将赫连安盛的外袍胡乱地裹在自己身上,又背了弓箭提上刀,并对他母亲嘀嘀咕咕叮嘱了什么。正说话间,只听帐篷外有人喊:“里面有人吗?”

丹增一听,用刀割开帐篷的另一侧,拉着萧允谦从一处帐篷底下钻出去,然后两日急速地拉掉马绳,各骑一马,飞奔离去。他们故意弄得声势浩大,让那些人发觉,果然有人大喊:“他们在那儿。”

丹增和萧允谦将马骑得飞快,后面的人也没多想急速往前追,双方之间虽保持了一小段距离,但又始终无法摆脱。前面有个垭口,忽然丹增往一条狭隘的山道上冲去,七拐八拐的将众人带到一条更加崎岖难行的小道上。萧允谦越走越是起疑,周围的山不时有洞穴,抬头又望见前面的山势,忽然发现那正是昨夜发现狼群之处。

萧允谦顿时明白丹增要做什么,心下不由佩服,暗赞这个少年还真是聪明,明知自己二人拼不过他们几十人,便找来了那些帮手。正想着,两人又到了一个洞口,只见丹增忽然就停了下来,等得后面的人距离近了些,丹增忽然仰起脸“嗷呜”一声学着狼叫。后面的人终于追近了,打头的那个在那里狂喊:“公主,我是易辙,我们是来投奔你的。”喊着话,那群人齐齐下了马,直奔萧允谦和丹增而来。

萧允谦一见这情形,顿时傻眼,心知这几日一直闹了乌龙。却在此时,狼群在丹增的召唤下呼啦啦地从四面八方的洞穴里飞奔出来。后面的来人不明情况,也没见过阵势,一股脑儿围拥上前,个个大喊着:“保护公主。”

这些人越拥越近,狼群也越涌越多。直等两波人靠得近了,这才有人惊呼:“易将军,这是个男人,不是公主。”

“这,怎么回事?”众人仔细看去,只见丹增和赫连安盛的样貌虽像,但这人明明是个男子。

易辙怒目相向萧允谦:“你究竟是谁?你们将公主怎么了?”

萧允谦正待答话,却见狼群呼啦啦地涌出,足有上千之多。萧允谦不由得骇然,这哪里是狼群,明明是整个草原的狼族了。

狼群蜂拥着扑向众人,其中有一群似乎是记得萧允谦,直冲他而去。一时,众人奋力地跟那群狼对抗着。

萧允谦觉得奇怪,狼群昨夜还不过几十匹,如今却为何如此之多?萧允谦不知道的是昨夜自己杀掉的第一匹狼原来是整个狼族的狼王,所以如今整个狼族倾巢出动,意图为狼王报仇。

狼族似乎连夜又选出了新的首领,一匹狼不停地用声音下达着指令,一群狼不断地听着号令发动有序地进攻。渐渐地,易辙他们那群人很快地被狼群冲散。

丹增和萧允谦骑在马上,相比其他离了马背的,还不算太狼狈。所幸那些人身上皆有配刀配剑,又是宫廷侍卫出身,功夫都算相当了得,所以一时虽狼狈,但也并没有落入下锋。

然而,狼的数量实在太多,丹增一边用箭射向攻击的狼群,尽力维护着那群人。萧允谦见情形不对,大家此时如同散沙,心知这样的阵势只对群狼有利,便大叫着让众人聚到一处。易辙此时也回过神来,想往兄弟们处汇聚,却被群狼看破目的,几匹狼同时狠狠撕咬住了易辙,丹增见势,举弓拉箭朝那几匹狼射去,这才让易辙脱离出了困境。而后,众人一边抵抗狼群,一边努力地往一处聚合。那边,其他狼群又朝马匹攻击,显然这些狼平日里没少攻击马匹,一出手便是直击要害,好几匹马随着一声嘶鸣轰然倒地。丹增又奋力往马匹那边冲去,他一手弯弓搭箭,一手紧勒马绳直突狼群重围,那些狼显然对他有所惧怕,竟然被他轻易突出重围。丹增往马群处赶去,一边和狼群周旋,一边维护马匹。

经过几个时辰的搏斗,已是白天了。满山是血腥味,满地的狼尸。众人都瘫倒在一处,那群狼异常地狡猾凶猛,虽如今已被彻底剿灭,但也耗尽了他们所有的体力。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受了些伤,丹增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些草药,捣成碎,敷在大家的伤口上。而后又盘坐在一颗树下,双掌合十,口中不断念诵着经文。萧允谦曾听过,唐嘞人不会轻易杀灭任何生灵,一旦杀生,他们自己会遭受永世业报。想来,丹增是给自己消除业障吧,萧允谦这么想。

......

似乎睡了很久很久,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一些碎片,有刀光剑影,有生死杀戮,有她那垂死挣扎的父皇,有那些侄子的哭嚎声,还有那满地的殷弘鲜血......赫连定邦拿着一把长剑走向被绑缚着的自己,忽然长剑直抵自己的胸口,眼看就要刺穿自己的胸口,她猛然惊醒,撑开眼睛庆幸自己原来是做梦。忽然又见一名唐嘞女人坐在她身旁的另一块毡毯上,不住地闭眼诵经。

那女人见她醒来,眼里充满了惊喜,双手合十不住向天地致谢,嘴里叽里咕噜说着赫连安盛听不懂的话。

赫连安盛望了望四周陌生的一切,见自己身在一顶帐篷内,除了自己便只有这两人,便叫嚷起来:“萧允谦呢?”

女人显然听不懂她的话,只在摇头。赫连安盛要站起来,发觉自己腿上有伤,及身子沉重。见有人已将她伤口包扎了起来,她还是忍着疼痛,执意出了帐篷,大喊道:“萧允谦,萧允谦……”可是,没人回应,只有风在呼啸呜咽着,眼前除了这个帐篷,还有几头牦牛,便是空空荡荡的草场。她又朝马棚望去,马棚里空空如也。赫连安盛望着马棚出神,再也支立不住,差点踉跄跌落。幸好那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跑到她身旁,见她又差点晕倒,忙一把将她抱住,连推带拉地将她拥进了帐篷。

那女人约摸四十左右的年纪,虽皮肤黑而粗糙,但隐约还能看到她年轻时的庄静秀美,眼睛里更是一片慈和安宁。赫连安盛看着她的眼睛,情绪竟平伏了下来。她不知自己为何到了这里?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更不知萧允谦去了哪里?她只知道,那女人对自己是和善的,便任由她摆布着。只一心盘算着,若是萧允谦就此离去了,她也会待养好伤后回定州找他,不然,她所有的苦心经营都将白费。

就这样到了日中,那女人显然是因为照料她而整夜未眠,如今已昏沉睡去。赫连安盛披衣而坐,忽然帐篷外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赫连安盛料知那些人应是冲这里而来,猛地一惊,该不会是在合川尾随他们的人吧?便慌忙将那女人唤醒。那女人闻讯,也忙忙站起,透过帘子向外望去,忽然如释重负般地惊喜着掀帘出去。赫连安盛正待喊住她,便看到了萧允谦进了来。

原来他没走,更没有将自己随意扔在一处。原本僵硬冰冷的心在一瞬间竟涌上一股热流。但她还没来得及过多感触,便被萧允谦身后的那个人给惊住了。

“易辙。”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