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怎样?还要给我记笔录吗?”
要不是她这句较真的话提醒,银月缶首领还真忘记了。他气不打一处来,取出朱笔,奋笔疾书:“好啊,那我给你记下每一句说过的话,日后跟你对照一下,看看你会不会反悔。”
阿执瞅一眼俊秀的字迹,不屑:“我说的话不反悔,做的事不后悔。你……你以为我会后悔,不该来君安城,不该看到张郎……看到他的真面目?我告诉你,我就是不后悔。”
她继续,拖着疲惫的声音,跟银面具首领回嘴:“你听了很生气是不是?我看你写字写那么快,专门记录我的罪状是不是?你记吧,记吧,写完这一卷,再换新的一卷。可你能对我怎么样啊?我又没触犯君安城的律法,我说的都是真正的实话,我就是还相信着张守信公子。你要把我拖进地下法场吗?处置我吗?动私刑吗?杀了我吗?哈哈,还好意思提什么正义之道?我告诉你哦,薛芷兰就是这么看得清黑白,分得明爱憎。该相信的,她就是相信到底,该嫁的人,她死也会嫁。但她就是看不上颠倒黑白、心狠手辣的银月缶恶徒!”
如果说九鼎国中的君安城其实是两座城,一座在地上,每日十二时辰均沐浴着阳光,那这座城就是属于君安城主统治的;可在幽深的地下,与地上那城一一对应。
地上与地下,每一条街道的位置、长度、岔口、拐弯处,每一座房屋的结构、材质,每一块布匹的织纹和颜色,全部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生活在地下那座城里的,终生都见不到阳光。
倘若地下君安城也有一张王座,坐在上面的大概就是银月缶的黑袍首领了。
这样说来,不明真相的执着少女,可是惹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透过银质面具双眸孔隙里,射出来了满含憎恨的寒光,可惜昏昏睡着的绝缘少女顿感倍增,毫无察觉,就算银月缶的首领把眼珠子瞪出来,那也得等到阿执睡醒了才会发现。
就算在睡梦中,这没脑子的姑娘还在说梦话,什么“要嫁就嫁君安人,要嫁救嫁张家二公子守信……我就是相信他,就是不相信你……最恨地下法场了,最恨银月缶了,我就是相信张郎……”之类呓语。
从这白衣蒙面少女走上地下法场到现在,尚不及四五个时辰,银月缶在这天底下又凭空多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