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阿执真想从此捂死了耳朵,什么声音都不听。
多亏了香蔓以腹中的孩子力保,免去了张守信受皮肉之苦。阿执,想再看下去。从旁侧的火堆中取了一支火把,只想要速速离开,再也不见到令她伤心的人,再也不回这个阴森的天王庙。
“等等。”银月缶首领叫住了她。
“啊,对了。”阿执揉了揉眼睛,“我还没谢谢你。”
“谢?”
她突然出口的“谢”字,让银月缶首领很是意外。
“对,谢谢你帮忙……惩罚了张守信的不忠不信不义。”
面具下,银月缶首领舒心一笑:“真没想到,能从你口中听到‘谢谢’。”
他慢悠悠地引诱:“十三板子的确太少。可惜香蔓和齐宝宝都选择原谅他。可如果加上‘薛芷兰’的指控,还能多打他五十大板。”
阿执才不上钩。银月缶那点儿伎俩,不就想挖出“薛芷兰”的身份,顺带给她定个“伪证”之类的罪名么。
身后的香蔓和齐宝宝左右扶好张守信,悲悲戚戚落泪:“守信公子,疼不疼?”
“哎,是我……对不住你们两个啊。”
“守信公子还说这些做什么?香蔓……香蔓早就认定是你的人啦。”
齐宝宝哼了一声。
阿执的内心空荡荡。不远万里从东雷震国跑来君安城,生辰八字的名帖,看来是交换不出去了。
“等等。”银月缶的首领居然又追了上来。
阿执看向银月缶,不知不觉间又泪眼朦胧,有些唠叨:“我承认自己有眼无珠啦,怎么会认准了那么个渣?这下好了,你说中了。张守信的案底可真多,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就是觉得奇怪,娘亲为什么对君安城的男人那么执着。她这辈子都没有离开过东雷震国,描述中的君安城一片盛世繁华,却好像她就住在君安城车水马龙的街道;说起君安城的公子,就好像她见过所有人那么熟悉。不过我相信,她要是今天在场,一定然让银月缶多打张守信五十杖,好好出一顿气。可现在我只想最快速永远都不见他,所有欺骗与憎恨一笔勾销了罢,从此与张家再无关系。”
为什么明明知道他是个渣男,还会为他哭?
不,这不是为张守信哭。是为自己太过天真、痴痴傻傻而哭。连对方的人品都没能考察一番,就热血上头,认定了是此生挚爱。
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首领大人心中想:事情已了,你似乎忘了悔婚书的事情。用暗文写了侵吞修河款名单的悔婚书,没有丝毫归还的意思。
阿执却在想别的事情,抹干眼泪:“你们简单粗暴打了当朝二品大官的儿子,你们不怕……张家报复吗?”
银月缶遭到的报复和打压还少么。
雕工精致的银面具,脸庞轮廓有着刀削的锋利。
“什么报复不报复的。我们,”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流受到面具的阻力,因此有着奇怪的低沉,“可是银月缶啊。”
阿执心里升起异样,不知为何胸口暖暖,喃喃这三个字:“银月缶。唔。之前冲撞你,是我的不好,对不起。”
她居然愿意道歉。
银面具首领,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不露真容的姑娘,的确会恋爱脑傻到不行,可并不非不明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