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小小的、薄薄的麻袋几乎要生出一张嘴来,叫嚣“不要捕它,快逃快逃,体型太大了装不下,你还睁眼瞎看不见,它会咬死你”之类之类。阿执偏偏跟一个麻袋倔强起来:你叫我跑,我就是不肯逃跑。无比的紧张之中,她一手紧握麻袋口,另一只手动作微小地去摸金边露甲,用作止血。若手掌伤口不停滴血,飞耳大概会一口咬掉她的胳膊。
飞耳睁开紫睛瞪着阿执,闻到了特殊血腥味的妖兽,十分兴奋。
少女紧紧捏住麻袋两角,严阵以待。
嗖的一声,飞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阿执。
少女掏出麻袋来,凭着三分直觉七分猜测,对“准”了飞耳的大嘴就搂过去。
妖怪动着鼻子闻寻到阿执的手上的血腥味,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能够明显感觉到一团团黏湿气扑打在手上,鼠精是冲着血味来的,毫无疑问了,她不知道这一套准头如何,万一出现偏差,她失去一条手臂还是小事,关键是伤口一定会奔涌出来的大量鲜血,那样的话,君安城里封印着上古妖兽的“圈中土”封印,会不会就此彻底破掉。
麻袋里有什么东西不分方向,一个劲儿往她胳膊上拱,阿执死死卡住那颗脑袋,凭那触感,或许掐住了脖子?
“别……别咬我!”
她抓着麻袋的手怎么敢松劲儿,爹爹教她擒拿的所有招数,着急间已经忘干净了,经验为零的她一点儿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止住力大的飞耳,加上双眼敷的血一点点蒸发干掉,视线逐渐变黑,还没有灯点亮,各种因素叠加,形势十分不乐观。
如果能看见,就算看见那么一点儿,知道究竟是不是捆住飞耳的嘴巴了,也是好的——
来一点儿灯火——
一点点也好——
麻袋里的东西大力翻动,几乎被掀倒的阿执差点儿浑身挂彩。
硬拼,真的不是办法。
保命本能的驱使下,她很想丢开麻袋快速逃命,可内心对得到北泽赤鲸脂的执着,决不允许放弃,于是,只能更加死死制住中了套的假想飞耳不放手,见妖兽逐渐不怎么动弹,干脆来一通拳打脚踢,赶紧给它弄晕。
惊恐、紧张、惧怕……
她两臂脱力,酸痛不已,逐渐松了劲儿。
“……喂!你!”卡住的脑袋终于挣脱开,突然,麻袋里闷响起来个声音,“你看准了再套,行不?”
阿执惊愕。
怎么飞耳紫睛鼠会说人话?
而且,怎么听上去好像还是个熟悉的声音,一个十分令人讨厌的声音?
她迅速伸手去摸索麻袋下面的形状,瘦、长——亦或者高?怎么下手的地方甚至有些瘦骨嶙峋,更准确来说,并不像人类的四肢,而像是个假肢,那就一定不是肥硕的紫睛鼠,而是个——
“啪。”
“疼……”隔着麻袋,阿执的手被狠狠拍了一下。
对方岂能容忍她继续胡乱摸索下去,当然要打开她了。
“你是……”她立刻明白过来,惊讶之余,强掩住窃喜的笑,想都不想继续扣紧麻袋再来几个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