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女子冷眼相对,叫徐师一时间不敢相认。
由于距离较远,且徐师和云缳身边并没有明灯照亮,阿执眯起了眼睛也看不太清他的脸上是不是有泪水。
冷漠的云缳根本不停留,与推轮椅的启明仿佛都不认得这陌生人,直接从徐师身边擦肩而过。
“呦呵!”醉汉提着大酒罐,摇摇晃晃走来,看上去比刚才酒醉得还要厉害。
细心的阿执注意到,大叔脸上的银色面具别在了腰间。
徐师也是如此。
果然,想要跟官府正面打交道,还得隐藏银月缶的身份。
程不寿跌跌撞撞,竟然闭着眼睛冲撞到了前面云缳姑娘的轮椅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启明不让,单手撤离轮椅,另一只手毫不留情拔剑相迎,当啷,玄铁长剑对破烂酒葫芦,两人初次交锋就是个平手。
不,并非平手。启明那玄铁削石如泥,程不寿的酒葫芦就是随便从藤上摘下来用了很多年的。
电光火石之间,程不寿醉汉的步伐已经看了个清楚,似轻飘无底盘,实则夯土般的稳当,一招便知。就是这等身手,只消寥寥几招便可捉拿凶猛的飞耳紫睛鼠。
轮椅晃动,云缳坐得有些不稳,徐师还在犹豫,站在一旁的阿执想都没想,立刻接住轮椅,明显抛弃了对云缳抢飞耳的芥蒂,将她推到一边安全的位置,道一声“小心”。
一手推轮椅,阿执发现那轮椅果然非同寻常,并不仅仅是看上去的木质木材,实则有百斤重,可移动起来完全不是外观看上去那样笨拙,加上云缳为展示身手射出的八排利箭,这木框架中定有精妙机关。
“喂喂,别在这里打。留着力气对付妖邪去!”
启明接过轮椅,云缳隔着纱,看了一眼蒙面少女,在如此盛夏闷热天,她从头到脚蒙得严实,举止十分谨慎神秘。
云缳轻笑一声,认得帮了她的是徐师身边的阿执:“多谢了。敢问姑娘芳名?”
“薛——执。”
“我记住了。改日再还你恩情。”云缳一边道谢,一边看向徐师,再看抑郁不振的阿执,很快放弃了对两人关系的揣度,摇着轮子带上到手的丰厚赏赐离开除妖场。
徐师怔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转身去追赶,可惜轮椅声很快无影无踪。他追随而去,背影孑然,消失在夜色中,久久之后,远方飘来了呜咽的箫声。
除妖场上,醉汉大叔随手丢过来紫睛鼠,粗拉拉道:“赏赐赏赐,快点拿来,爷要买酒。”
判官赶紧查找名字,向陈大人报上姓名:“君安除妖师程不寿。”
陈大人冷眼看着醉酒大叔,贪财的直接打开钱匣子,好色的就把美女尽数送上,至于嗜酒者用美酒陈酿收买即可。可,确定这种醉汉不会给长公主误事么?当下,陈大人在心中给程不寿做出评判:醉酒误事,此人可用但仍得防,价值不比云缳。
程不寿两只脚互相打架,一个没站稳,阿执正好上前辅助他,相比起银月缶首领,程大叔算是好说话,她趁机软软地请求:“大叔,拜托了,你请赏的时候,也要来北泽赤鲸脂给我吧。飞耳是我引来的,是你们抢夺去的。我们都说好啦。你帮我一回。”
“啊?”程不寿挠了挠乱乱的头发,迷蒙着眼睛瞧着阿执,看了半天还跟没认出来一样。
阿执心里叫:你继续假装不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