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郑管家战战兢兢地描述昨夜追捕失败,长公主并没有预想中的大发雷霆。她的沉默更叫郑管家不得心安,她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郑管家的嘴,好像随时都会捕捉到他说错了哪个字、讲错了哪个细节。今日的天空明明晴朗,郑管家头顶偏偏乌云连片,心急之下,添油加醋地讲出了以薛执为诱饵的计划,以示自己并非什么都做不成的废物,一时得不到成果,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你说什么?”听到了“悔婚书”三个字,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长公主眉梢略微抬起,手中茶盏放下。
“有个名叫薛执的除妖师,叫银月缶给悔婚了。”
“哦?叫银月缶悔婚?”长公主略侧着脸,疑惑的表情迅速掠过,似乎在对比着什么,“也写了悔婚书?”
“写了写了。”
她微笑,低声自言自语:“好巧。”
郑管家还在卖力讨好:“已经派人跟着她了。除妖场上不仅散布了银月缶悔婚的消息,还编造了各种银月缶的内幕。大概不出几日,银月缶就会找上薛执。”
他满脑门都是汗水,也不敢擦:“长公主要的名单,一定拿得回来。”
“原来悔婚书在薛执手中。”
“长公主您说什么?”
她一笑,摇头轻飘飘来了句:“我看名单不一定拿得回来。”
“一定能行!”郑管家赶紧做保证。
长公主笑道:“你连名单在谁手里都不知道。”
郑管家后背都是冷汗:“不是在银月缶手里吗?”
“那你知道名单长了什么样子吗?”
“虽然没见过,但只要抓到银月缶,总能审问出来。”
“也不怪你。”长公主喃喃,“要不是颜小姐还活着,连我都不知道名单写在了悔婚书上……”
“长公主您刚才说什么?”
“你说的悔婚书长了什么样子?可有拿在手中?”
“……还给薛执了。”
修长的指尖戴着金丝护甲,颇有节律地轻轻敲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郑管家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来抹去面颊上的汗水,不断寻思刚才又没有说错话。略微抬起眼角余光,郑管家发现长公主在与红辛吩咐些什么,那高人一等的小屁丫头立刻转身进屋去,片刻之后手里拿着什么跑了出来。长公主招呼郑管家上前:“你来看。”
郑管家弓着腰接过长公主递来的什物,只一眼就看得心里大惊。大红色的绣纹绢帛,上面如泣如诉的诀别书,还有那俊秀飘逸的血书,不是悔婚书是什么?不正与除妖场上看到的那悔婚书如出一辙吗?
“这、这……”可真是大难临头了!郑管家心里咚咚打鼓,小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属下无能!属下无能!这悔婚书……怎么叫长公主拿到啦?”
“唉,郑管家你仔细点儿看呀。”
因为太过惧怕,悔婚书上的字迹在郑管家看来飘忽不定、模糊一团,他强迫字迹镇定下来,眼睛一瞅,立刻看出端倪:“咦?”
“郑管家看出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