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听起来,很像是拼命催婚的娘亲才会嘟囔的话。
阿执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脸埋进了被子里,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娘~干嘛又催阿执成亲呐~”
屋里披着红袍的新郎官后退了一步,他的脸庞似乎有些微红。咳嗽两声,十分不客气地催促:“赶紧起来拜天地。”
咦?不对,这儿是——
恍若从云端跌落坚硬的地面,阿执这才醒了过来。愣神间,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裹了一层跟那男人一样的大红袍。
“你说刚才……什么?”她诧异,“我穿了什么?”
“过来,拜天地,成亲。”只留了个背影的男人,语气听不出一丝大婚的欣喜,完全是在完成硬性任务。只不过他修养挺好,没透露出对阿执的厌恶。
等等!
等等,等等!
满屋子的大红色,高燃的红烛,堆积三层的面塑,张贴的“囍”字。
成亲?谁成亲?自己要成亲了?
“你……要跟我?”
“你不是喊着要嫁?”那男人一脸理所应当。
“等等!”阿执赶紧喊停,“你到底是谁??”
沉默。
阿执一脸的惊吓,不安地左右寻找:“我什么时候定了亲?我娘知道你吗?你是君安人吗?符合娘亲的要求吗?这是在哪里?我……我娘呢?我爹爹呢?”
更可怕的,不是自己一人置身陌生的婚房,而是——她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声称要与自己成婚的男人,到底是谁!
她努力睁开眼睛向上看。
屋子里点燃的蜡烛并不多,只有四五支,这光线对于正常人的视力来说,深夜之中足以照明。可阿执的视力在黑暗之中差普通人太多,加上屋子空间大,蜡烛与蜡烛之间间隔较远,在她的视线中,只有远远的模糊一团微亮和一个人影,周围全部是深不可测的黑暗。
这就意味着,她根本无法看清男人的相貌。
“你到底是谁呀?你——不是张守信吧!你是在逼婚吗?”她迅速坐起,伸手去摸衣服,庆幸衣襟依旧拢好,暗中松了口气的同时,脸颊兀然绯红一片。
抢亲的男人点燃了两只红烛,再一次招呼她过去拜堂。
“不!”阿执怎么可能敢走上前?她蜷缩了身体,紧紧抓住被角,眼睛死死盯着距离最近、最明亮的一支蜡烛,生怕这点儿小火苗下一秒钟就会熄灭。
“现在知道害羞了?你不是想跟我成亲么?赶紧过来啊。”男人不耐烦的声音有些发闷,嗡嗡的。
“你到底是谁!”恐惧席卷了全身,让她凉到了骨头里。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堵塞了思路。
屋里虽然是满片的大婚的喜庆红色,可烛光稀稀拉拉,周围没有任何敲锣打鼓的闹婚声,没有家人的祝福,又是个深夜,更显得那一屋子的红帘赤帐有着说不出的阴森和清冷。
“你转过脸来,我要看看你是谁。”
他回头,背后不甚明亮的烛光侧洒在线条锋利银面具上。
她掉入冰窟一般。
银月缶。
大红袍男人没等到阿执主动走来,仍旧背着手,语气难掩烦躁和着急,不客气地命令她:“屡屡说我悔你的婚,现在我娶你。立刻过来成亲!”
“……不要!”
阿执终于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