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再次催促:“快走吧。”
阿执连忙向陈大夫人告别:“芷兰谢过陈姨以茶款待,陈姨句句指点,芷兰也全部记着。日后若有机会定再来拜谢。”
屏风后面的孩子两手交叉,冰冷的眼神沿着被判官带走的少女背影,抬脚轻步跟上。
“我的苍天,冤家啊!”可是过了好一段长久的时间,陈大夫人好像终于回过气、缓过神来一样,口喊着“错了错了,芷兰的情郎竟然是——”
陈大夫人跌跌撞撞奔回屋里,竟然手足无措,也不看清楚屏风后面有没有人,倒头便跪,语无伦次:“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姑娘竟然跟银月缶有关。哎呀我的小祖宗哎。你看我这张碎嘴!哎,真该抽我这张嘴。”
说着,还竟然真的打起自己嘴巴来,陈大夫人痛哭流涕,哆哆嗦嗦:“……小祖宗啊,首领大人啊,我只想给她出出气,可我真的不知道是您抢的她啊……我、我这张嘴真该缝上……”
啪嗒一声,巴掌大小的玩具傩戏面具搁在桌边,失去了平衡掉在地上,屏风之后空空荡荡。那个总是弄出声响打断三人说话的小孩子没了踪影。屋子里除了慌乱的陈大夫人,并无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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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执年岁尚小,思虑不够周全,总觉得受邀参加长公主府宴请,自己与其他除妖师并无不同,毕竟下了除妖场的全部收到请帖。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自己学艺不精,是个半瓶晃,在一众出类拔萃的除妖师中,实属末流。可这一路由判官大人亲自护送,一众官兵严密看押,她愈发觉得自己重要过头,更像个犯人。
“天亮后,第一时间离开君安城。”银月缶的首领大人屡屡这样告诫。
她立刻想到自己与银月缶有着千丝万缕的模糊联系,或许会是她被长公主列为“重点看护对象”的缘由。终究她还是把问题想的太简单,觉得这件事情,是可以用话语澄清的。
此趟赴宴长公主,是可能拿得到北泽赤鲸脂的。那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试上一试。
阿执咬紧牙关。
判官大人押送阿执的队伍停在了长公主府门口,发现还等了好几位除妖师。
“各位为何还不进入?”
“判官大人,我们虽有长公主的请帖,可无法核对身份,大家都在等候。”
判官皱眉,上前问个仔细。
“站住。”守门的士兵呵止,“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判官大人连忙通报姓名,并特意强调,是专门送除妖师来参加长公主宴请。士兵问过阿执的姓名,却没有即刻放行,叫她与其他除妖师一起先等着,理由是唯一持有除妖师名帖的那个士兵不巧坏了肚子,正在茅厕痛苦万分,得一会儿才能返回岗位,而其他看守士兵懒得去臭气熏天的地方接名帖核对来客身份。判官大人算了算临近开宴的时间,无奈对不上名字,也就默许了阿执附近转悠。
“薛姑娘在看什么?”判官心里盘算着长公主这一场宴请背后究竟有些什么打算,见阿执丝毫感受不到危机,不由为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