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执恍恍惚惚跟着大家站立,只觉得现场叫人无比紧张。她自幼也长在宫中,东雷震国的国主的殿堂,她在里面跑前跑后,玩耍很多次了。但那座低矮简陋的房子,哪里比得上长公主府豪华?她爹爹又是个偏爱在书房处理政务的国君,每逢大典上个朝,还不击鼓不重仪式,这样算下来,身为东雷震国公主的阿执在名义上能够与君安城的长公主平起平坐,实际见识太少,长公主入个场,都叫她心慌。
折鸢一肚子坏心眼儿,非得挑这时候吓唬她:“你是银月缶新娘哦,长公主肯定记着你的名字。”
“我……我才不是。”这一听,气势就不足,就很心虚。
哎,本想着十分硬气地拒绝被安上“银月缶新娘”的错误标签,哪里想到,还没等到长公主的质问,她先输在了折鸢的同一个问题上。
少年挑着眼角,笑着看她。
玉珠翡翠叮叮当当,最新式样剪裁的华服光彩照人,沉重的金质发冠彰显着来者高贵的身份。在场除妖师的心思其实很好猜,有谁不希望君安城里最财大气粗的长公主能稍微在面前停留片刻,就算喊不出自己名字,只要给一个眼神示意,即日起便能得到重用,黄金白银源源不断涌入口袋,从此飞黄腾达。
唯一不这么想的,大概是阿执吧。
此刻的她正紧张过头,全身都有些麻木,脑子好像和尚念经一样不停叨叨:可千万别停在我面前,千万别跟我说话,千万别问我认不认得银月缶,千万别问我是不是被弃新娘……
缓慢的脚步速度不变,长公主的眼神大概也不会注意末流除妖师,毕竟,三张摆放在最前面的案桌,坐着身手高强的玉面刀云缳,以及银月缶成员之一——程不寿。这两人,足以吸引她的注意力。
萦绕在长公主周身的强大气场总算放过了阿执,奔着程不寿和云缳而去。除妖师们屏息凝神,不知道心思难测的女主人会不会趁醉汉稀里糊涂的时候,抬手放冷箭,将程不寿杀于现场。
并没有。
郑管家紧跟长公主身侧,介绍:“这两位是飞耳除妖场的获胜者。玉面刀云缳。”
轮椅上的女子轻轻颔首。
“和,程不寿。”见醉汉懵懵,长公主都走到他跟前了,也不知道起身行礼,居然还举起酒葫芦,喊“给我倒酒!”
你个酒疯子,把长公主当侍酒丫鬟么!郑管家咬牙切齿,只想把程不寿千刀万剐。
长公主淡淡看着程不寿醉态百出,脸上不见丝毫不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