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箜城依旧有风。时而卷起沙尘,常常在人不经意之间,猝不及防扑你一脸,等闭了眼睛很久才小心翼翼睁开时,依旧会一行清泪。
就是这样颇招人烦的节奏,有的人却偏偏喜欢。深根其究,便不得不承认,不过是常常想要流泪,刚刚好借了一个自然的理由而已。
但这当然不是岑郁最终停留在箜城的原因。就为沙尘迷了双目可以掩饰总想流泪的冲动,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姑娘,于是爱上这样一座北方小城,并因此背井离乡悄然停留了下来,听起来也有些牵强好笑。
但一般人但凡想要逃离一个地方,要么叫躲要么叫藏的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生存,又常常有莫名就湿了眼角的感觉,很显然,不过是有着伤心事,藏匿的很深、不愿意轻易触动、但它却又总在不经意间悄悄溜出来叹口气的那种,伤心事。
因而既然不愿触及,外人自然不得而知,悲伤永远是自己的,痛与难过,究竟底线如何,怕是也就唯有在夜深人静之时,当事人心里最最有数而已。
好在岑郁其实是个天生有着乐天属性的女生,凡事皆能自渡,因而便也自带了一种与生俱来凡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洒脱气质。不然若表面上就一副林妹妹的模样,就也不必有着借沙尘迷了双目而乘机流泪一说了。
成年人嘛,总是或多或少都在戴着一些面具而活,不然若每一个都开心时就笑,悲伤时便哭,那这个世界岂不过于真性情到都有点莫名奇妙了呢?自然也就分不出成人与孩童的区别呀。这些都是岑郁常常在孤独或醉酒后的自言自语。
当然了,醉酒也常常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因为她活的可能是太孤独了。
究竟有多孤独呢?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朋友,没有社交,没有任何圈子,甚至连微信群和朋友圈都不愿参与那种。
但若说这一切皆因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儿而起,却又不正确,因为其实过去的岑郁也差不多这样,闲下来时宁可躲在家里喝茶看书,也不愿出门群处交流,生活内容简单有序,社交范围干净狭窄,当然,认识的人便也少之又少,因而更多时间自然是与自己的独处。
所以细想一下,或许有的人,是生来便自带着孤独体质吧,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因而此时的岑郁坐在这家叫做“时光机”的小咖啡馆角落里,一手托腮盯着窗外,不觉间过了很久,直到面前的卡布奇诺早已冰凉下去很久,她也没有觉得什么。
倒不真的为了沉思什么,也不因为实在太闲故意消耗时光,不过是她的确很喜欢这里、喜欢那个角落位置窗外的风景罢了。因而摆在面前的咖啡,原本不过为品个寂寞而已。
但其实角落处位置对着的窗外风景,也不过是街道转角处来来往往的人流与对面颇显年龄感的一幢小楼、几户人家的阳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