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状不由得有些慌乱,那弘文大师却已经见怪不怪,竟然径直去龙床下掏出来一盘厚实的绳索,将皇上结结实实地绑在了躺椅之上。
皇上的身体被紧紧地捆在椅子上,完全动弹不得。可是脸上的痛苦却浓重起来,脸色在明黄色的龙袍映衬之下,更是青黑得十分可怕。
太子大惊,听展相说过父皇身体不好,第一次见面从脸色上也能看出端倪,却没想到是这种不好。
弘文大师打开随身带着的黄色布包,从里面拿出一排银针,逐一地灸在了皇上的头上。
皇上渐渐地安静下来,太子见状松了口气。
他很想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却怕惊扰了父皇,便不吭气。
眼看着皇上睡得越来越安稳,太子决定告辞。
若是婚期那么紧急的话,那么东宫是来不及置换家什的,不换就好。
反倒是大定的聘礼要在三天内备齐,免不了通宵达旦地准备了。
还不知父皇有没有通知母后。
他正想与弘文大师说一声,静悄悄地撤出去,没想到躺椅上的皇上竟然再次身如筛糠一般地抖动起来,脸上青黑色里还泛了层赤红,颊上的肌肉也随之狰狞地扭曲了起来,双眼也睁了开来,竟然是目红如血。
他双嘴一张,刚要嗬嗬出声,被弘文大师手疾,将早已经备在一旁的白色棉布帕子塞在嘴里。
于是皇上徒然地在椅子上挣扎着,嘴里的嘶吼被堵住的棉帕子过滤成闷哑的呜呜声。
弘文大师叹了口气,动手将皇上头上的银针拔了下来。
然后坐在皇上旁边,双手合十念起了经。
太子骇然,眼看着皇上在躺椅上痛苦挣扎。
他以为弘文大师念经会起作用,然而过了半晌,皇上额上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渗出,并无缓解之意。
“大师,为何我父皇并无缓解?”太子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弘文大师:“请您想想办法。”
“阿弥陀佛,太子殿下,”弘文大师叹了口气,答道:“贫僧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老衲也无能为力了。”
“那么大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子急道。
“太子殿下,你父皇这个情况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既然肯让你看见他发病的情形,定然也是打算要告诉你。不如,太子殿下耐心等待皇上缓解过来,听你父皇有何话说吧。”
弘文大师说完继续把眼睛闭上,专心致志地念起经来。
太子没有办法,听到父皇过会儿还能缓解过来,便也不敢走开,心里面焦急地等待着。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皇上的身体停止了抖动,面色中隐着的红也一点一点地消退了。
太子殿下悬到嗓子眼儿里的心,也渐渐地放了下来。
弘文大师站起身来,伸手为皇上解开了绳索,将他从躺椅上搀了起来扶坐在金丝楠木的桌子旁,太子瞥见,皇上明黄色的龙袍背后已然是湿了很大一块。
太子看见桌子上放了银壶瓷杯,用手一碰,壶身温热,里面装了一下子的茶水,赶忙给皇上倒了一杯,亲手奉到皇上面前:“父皇,喝点茶水。”
皇上睁开眼睛,似是全身无力,就着太子的手喝了两口,便摆了摆手。
先用手对着弘文大师指指椅子,又冲着太子颌了颌首,示意他们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