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泉祐一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唐泽诗穗小小的出租屋的铁门之后,唐泽诗穗的身影却依旧呆呆地立在那扇门前,那目光像是透过了铁门、楼道、房屋、树木,看见了泉先生越走越远的身影。
像是在目送他远去一样,又或者是在以这种方式寄托自己的依赖和喜欢一样,她许久都没有挪动自己的身体。
唐泽诗穗的喜欢很小心,因为深刻明白对于喜欢的人要懂得付出,所以要全方位无保留地给予,渴求对方能留下来。
似乎在她的眼睛里,向来不擅长索取,只是偶尔偶尔心底的渴望急了,才会磨磨蹭蹭地向对方索取一个不太耗费时间的拥抱或是亲吻。
只要能在她的身边,只要能给她在心底留一个小小的位置,怎么样都可以。
所以所以,她才会如此感谢泉祐一,对那近乎宠溺的喜爱感到前所未有的珍惜。小心翼翼地将对方的喜欢藏在心底,捧在手心之中好好呵护,生怕辜负对方,生怕惹得对方不高兴...
想要对方因为和自己相处而感到开心和愉悦,唐泽诗穗不是笨蛋,当然能读懂和理解泉祐一为她的付出——那想要自己走出这个小世界,想要自己能像其他正常人一样生活和交往..
所以才让自己和泉先生一起出去,才让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曾几何时,在唐泽诗穗心底其实也是这样渴望的,能交到一个好朋友,能有一个人能说说话,能和朋友正常地出去玩而不感到紧张,能交谈一些最近流行的话题,而不是一到自己说话就支支吾吾地开不了口...
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想要改变却无从下手。
她的家庭、成长环境将她的心灵压得死死的,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要怎么做,她死掉也好,失踪也好,发生什么事情也好,根本就没有人在意。
父亲嫌弃自己也好,把自己从乡下的家里赶出来也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到东京寻找母亲,却发现她也很厌恶自己这个拖油瓶,她还没能享受到母爱的滋味,又被迫离开了母亲的新家庭;自己在高中里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却又不得不退学也好...
这些难过的,悲伤的,绝望的时刻她全部都挺过来了...
即使是哭泣流眼泪也好,也没有人能看见..
这次也是这样的,在不经意间看见了那些评论区里辱骂自己的评论过后,唐泽诗穗的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感到气氛和疑惑,而是真的会以为是自己有什么地方画错了...
她们说的厌女..虽然自己关于这个东西一无所知,但如果对方说出来的话,可能就是自己不经意之间画错了呢?
唐泽诗穗的固有思维如此,哪怕有时候心底会感到很委屈和难过,但却依旧会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经常有人会说,一个人要是经历过太多倒霉的、让人感受到磨难的事情,不是变得愤恨就是会变得麻木,可唐泽诗穗却并非如此...
如果要细说发生这些事情的原因的话,全都是自己的不好吧?
如果能在父母吵架的时候勇敢地站出来劝他们和好的话,父母就不会分开了。
如果能和同学和老师解释清楚地话,自己就不会被退学了。
如果能和淑子保持联系的话,那就不会失去这唯一的朋友了。
如果自己画画的时候再仔细一点的话,就不会被读者讨厌了...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被那一个简单的“如果”后面的自责所涵盖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