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嬷嬷心疼地不行,脸也沉了下来,转头低语了两句,接过秋菊手中的漆盘,让她出去打听去了。
傅佳凝冷眼看着冬梅和春兰你一句我一句哭丧似的“心疼”着她。
那一句句的话语,听起来像是担忧着她,实际按照原主的性子,这每一个字儿都跟一根针似的,细细密密扎在了她的心尖儿上,字字句句都在拱着她的火。
也怨不得那丫头等到傅家人来接,当场就炸了毛。
就这么被拱火,那丫头怕是气狠了,才会失了才女的风范,那般口不择言的攻讦邵家。
傅佳凝接管了身体,自然知晓发泄一通回去之后,原主实际上后悔了的,也被父母罚跪祠堂,禁足三月,抄《女诫》、《女德》思过,一抄就是二十遍。
她是又后悔,又愧疚,又委屈,言辞诚恳的写了封道歉信,让冬梅送去邵家。
冬梅去而复返,却捧着撕烂的信回了来,气怒交加地哭诉邵二公子有多无礼,他连看都不看就撕碎了信纸,还让她滚。
原主自是又被气哭了一场,但那丫头是真的心性单纯、心地不坏的。她事后想想,还是自己过分在先,于是想着解禁之后亲自去道歉。
然冬梅和春兰轮番上阵,明里暗里往小姑娘脑子里灌输邵家攀附权贵、不安好心,邵家儿郎刑寡克妻,娶她只是为了她的丰厚嫁妆,她已经得罪了邵家,嫁过去还不一定被怎么磋磨芸芸。
小姑娘将信将疑,解禁后偏又被引导着见到邵墨卿两面,两次都不欢而散,恶感更胜。
后来邵家主动来退婚,原主的父母还在说和……冬梅和春兰变本加厉的煽风点火,激得小姑娘一气之下上了吊。
这下子可是吓坏了原主的家人们,比起邵家来,自家宝贝疙瘩自然更重要。
闹成这样,哪里还是结亲?分明是在结仇了。
傅家偃旗息鼓,这桩婚事折腾到这儿,也才真正的黄了。
原主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傅佳凝却是在商海人精堆里摸爬滚打过,凭着真本事和厚脸皮,站到过金字塔顶端的人精中的精英。
原主的乳娘和四大丫鬟往她跟前一站,她打眼扫过就能分出忠奸。
乳娘对原主自是极好的。
可悲的是,四个大丫鬟,只有一个秋菊是实心实意忠于原主的。
冬梅和春兰自不必说,这俩货还不知道是谁安插在原主身边的粽子呢?
坏的流油,演技尚可。
夏竹就有点儿意思了,一直不声不响的,后来却不知怎么就成了邵墨卿的人?
傅家覆灭后,原主就是被夏竹顶替掉了包,以遣散丫鬟的身份送到了邵墨卿手里。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也不知邵墨卿给了她什么好处?
傅佳凝回过神来,配合着摆出一副积蓄怒火的冷脸,忍受着两只粽子在她面前飙演技。
她一边很不自在地被服侍着洗漱换衣、梳头妆面,一边余光瞥向窗外,留意着那道愈发青松傲雪不可轻贱的身影,猜测着:“这是听见了……生气了吧?”
等冬梅和春兰再哭不下去,也演得差不多了,傅佳凝才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该她粉墨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