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奉之手。
一般的朝奉用眼睛鉴宝,陆言用手摸。
这门术法,加持了陆言的右手,功能好理解,就是用手一摸宝贝,就能知道哪朝哪代,是真东西还是做旧。
陆言心说这好啊,自己又多出来一门赚钱的手艺,整天啥也不干,去古玩市场蹲点捡漏,就能月入过万两。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如今多道并修,钱这玩意够用就行,绝大部分时间还是要花在纳气养心之上,所赚得银钱,终归还是要为修行而服务。
余下几个时辰,养了一个轮回的气。第二天清晨,陆言早早出门。
昨晚得了这朝奉之手,他心说今天去试试手,刚好也为江南云章大会多攒些资本,好买些真正的名家大作攫取文气,顺便还能镇着玄武位。
京城最大的古玩市场,金银胡同。
离护国寺旁的红桥画市不远,五寺之一光禄寺后边的一条巷子。
乐皇刚刚迁都燕京的时候,京城是没有真正的古玩集市,都是各大典当行经营。
后来,朝廷逐渐允许一些价值一般的古玩买卖,于是光禄寺的人本着就近原则,在寺后的巷子开始摆摊经营古玩生意,买卖得来的银钱收归国库。
这时间一长,光禄寺的后街就成了京城明面上最大的古玩市场,还有了个美名,金银胡同。
至于为什么是明面上最大的,那是因为暗地里还有一座更大的古玩市场。只不过那是发丘倒斗的人销赃明器用的,平常人最多只闻其名,却罕有人知其所在。
陆言轻车熟路地来到红桥根,又穿过丹青阁,来到一座异常古朴浑厚的建筑群前。
光禄寺,朝廷专司金银财宝、酒宴祭祀的机构,也是油水最大的地方。
隔着一大片阁楼庙宇,陆言都能听见后街金银胡同的嘈杂。
“你这檀木手串,真的假的,多少钱?”
“哟,爷您识货,这可是祖上传的,保证真东西!也不贵,五十两。”
“你特么当我二傻子是吧?”
“瞧您说的这话,这手串可是前朝王爷把玩过的,您瞧这皮壳。要不给您再便宜点,四十两?”
“你意思你祖上是王爷?还有,你这破手串的皮壳,一抹手都掉漆了!”
“......”
陆言自打进了这金银胡同,诸如此类的话就没少听,古玩这一行嘛,九假一真。
以前那时候,这条巷子光是光禄寺流出来的宝贝,那质量真货还有保证;现在,各种牛鬼蛇神都混进来,做旧的,大路货,卖相是越来越次了。
陆言一路转悠着,但凡是古董摊子,他都会蹲下来,用手把每件货都摸一遍,那手法给摸娘子似的,看得人家摊主心里头直膈应。
不让摸得,就掏出天珠算盘,一阵波动,算一算这东西的大概价格,看看值不值得入手。
反正一路摸下来算下来,真正值钱的捡漏货没见着,倒是有不少家伙都被他给摸掉色了,惹得一帮贩子跟他急眼。
真东西有是有,可要么是行货,要么是邪价儿,东西好,价格也高的离谱,划不来。
别的买家都是用眼睛瞧,陆言是用手摸,或者掏出算盘一阵波动,虽然一般人就算注意到也不会在意,但是终归会有那么些人留心。
这不,陆言正不顾摊主那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神,搓揉着一只瓷瓶,突然被人拍肩找上来。
“这位先生,我看您身价虽然不凡,但瞧打扮像个读书人,恐怕不懂古玩这行吧?要不花点小钱,让咱给您掌掌眼?”
掌眼,就是购买古玩时,请高明的人帮自己看货的意思。
陆言扭头一看,是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头,一口白牙倒是干净,谄媚的笑着。
面对这位一番自卖自夸,他也笑了:“我不懂古玩,何以见得?还有,阁下怎么称呼?”
“嘿嘿,在下上官七,承行里人看得起,尊一声掌眼七爷,先生您叫我老七就行!”
掌眼七爷一笑:“您看别人都是拿眼睛瞧,您却拿手摸,这可使不得,您就不怕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