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就让陈大夫给你看看伤吧。”谢缰不忍极了,开口劝道,哪还管会不会挨师父斥责。
菩夕扇上那一块惹人注目的鲜红映入眼中,桑眷彻底理智全无,本能地想要冲过去,都忘了自己还被沈棠落牢牢禁锢着,寸步难行。
“你放开我!”她猛烈地挣扎,怒目猩红, 眼神恨不得要杀人。
沈棠落隐隐听出了一点内情,心下觉得有些可笑,又不乏生出几分可悲之感。
原来,仅仅因为一场误会,就让本该恩爱相守一生的夫妻,一别两宽,从此天人永隔,留下永远无法挽回的遗憾。
活着的人痛苦一生,死去的人不得往生。
既不能相守,又何必相互折磨?
她莫名有些烦躁,一挥手,撤去了缚在桑眷脖颈上的绞杀藤,转身往离御身边走去。
桑眷身上一没了束缚,也没有心情去想沈棠落为何轻易撤了功法。
她几乎是朝着覃寂扑过去的,面色焦急难掩,抓着覃寂的手臂,语气慌乱,急急问道:“覃寂,你怎么样?你还好不好?”
谁知,覃寂却骤然扬手,用力甩开了她的碰触,像是避之不及。
桑眷毫无防备,踉跄地差点摔倒。
等勉强稳住身形后,冷不防就对上了覃寂蕴满怨怒的眼神,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不敢再靠近一步,通红的眼眸里晕染了一片哀伤。
她知道,当年的恩怨,终究是要有个了结的。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脸再回菩夕扇中去了,更没有资格陪在他身边。
思及此,桑眷禁不住喉咙发哽,艰难地开了口:“覃寂,是我错了,是我识人不清,自作主张,才害得你遭此劫难。”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顿,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狠狠闭上了双眼,不再直视覃寂。
同时,也藏起了眼底挥之不尽的悲痛。
“覃寂,我欠你的,今生是无法还了,你就只当我从来不曾出现过,忘了我吧……”
唯有忘了,他才能真正释怀,才不会被仇恨牵绊一生而不得解脱。
说完这句话后,桑眷只觉得整颗心都难受到无法承受,愈发地想要逃离这里。
或许,她本不该出现于此。
桑眷缓缓抬起了双手,运转了功法,把一股黑气灌入了体内,随后,散了周遭的黑雾。
她仰头望向了天,笑得苦涩而牵强。
只见,原本乌沉沉的天色陡然间变得彻亮,黑雾尽散,碧空如洗。
覃寂不清楚她在做什么,心底忽然涌上了一股不安,怒不可遏,大声质问桑眷,嗓音格外嘶哑:“凭什么!桑眷,凭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我覃寂该怎么做,凭什么要你来决定?”
沈棠落在桑眷散尽黑雾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她猛地回头看向桑眷,立马明白了。
看来,她这是已经做好了选择。
她化了魂体中阴煞之气的保护,想要随光而散,放弃了魂归鬼域,步入轮回。
沈棠落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不过……
“覃老,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助我上岛,要么看着她灰飞烟灭。”
沈棠落承认自己不厚道,有些趁人之危了,可她并不后悔这么做。
此话一出,覃寂瞳孔骤缩,目光凌厉地看着沈棠落,质问道:“你说什么?什么灰飞烟灭?她怎么会灰飞烟灭?你给老夫说清楚!”
沈棠落眉眼含笑,轻轻勾唇,难得的好脸色,挑了挑眉,善解人意道:“覃老,我可以保她魂体不灭,这就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