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一位常年奔走于音乐最前线进行采访的文艺版记者来说,摩根?菲什曼宁可自己被事实打脸,也不愿耗费时间在一场毫无营养的商业演出当中。
即使这场演出有可能带给他一个轰动性的社会新闻。
事实上,摩根?菲什曼心里再也没有把这场演出归结为一场商业性质的普通演出。刚刚过去的几十秒演奏,已经足以让他给这场演出再次下了一个结论。
从這首乐曲当中,摩根?菲什曼惊讶的发现,舞台上的这支乐团把属于华夏特有的旋律和音色,跟现代流行的节奏和韵律结合得不是一般的好。就像这首作品,她的旋律行进和创作企图一听就是完全属于华夏独有的五声音阶,但是在进行编曲的时候,编曲者却极其大胆的把欧美的流行元素融入了华夏的五声音阶当中,这就是刚开始那一段改变了的华夏大鼓的鼓点,以及快速节奏铺垫下中速旋律的由来和理由。
这样大胆的编曲方式,让原本照道理不太可能喜欢华夏五声音阶的欧美观众,也能从这首乐曲当中找到自己熟悉和喜欢的那一部分,甚至因为这份熟悉和喜欢,会让一部分欧美观众对于华夏特有的五声音阶产生兴趣。而那些对于普通欧美观众来说相当新奇的竹笛、二胡、洞箫、琵琶等等华夏乐器的音色,又能让另外一部分喜欢猎奇的观众完全满足。
摩根?菲什曼现在就可以断言,哪怕这首作品仅仅是以目前这种循环往复的简单结构来完成整首作品的演奏,同样会受到现场观众的一致认可。
然而就在摩根?菲什曼下了断言的时候,乐曲突然之间就发生了变化。
变化的源头仍然还是大张的架子鼓。
一个段落的循环即将结束,大张的鼓棒却在最后两拍的时候突然加速,在大嗵和军鼓上同时做出了渐响的敲击。随着鼓声被渐渐催响,整支乐团的演奏音量也同步增大,两拍过后到了下一节,就在第一个正拍上,包括华夏大鼓和大张的架子鼓在内,乐团用最强音集体奏出了两下重音,随即收回,到了下一节,又是两下强拍重音,连续四次的反复之后,大张手下的架子鼓立刻改变了原先的节奏,鼓点变得更加密集,催促着乐曲向前大步迈进,从一开始舒缓的中速,变成正拍时重音演奏,期间再加舒缓旋律的变化模式。
连续两遍同样的往复之后,乐曲再一次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但是这一次的变化却并没有发生在节奏上。
乐曲的主旋律仍然还是两拍重音+循环往复的固定模式,但是在这种固定模式当中,竹笛却在重音之后突然吹响了一段离调旋律。这段旋律乍听之下跟主旋律毫无关联,它的走向甚至都不在和声范围,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觉得竹笛的演奏可能出现了问题的时候,竹笛却用一两个半音之间的巧妙连接,重新回到了乐曲的和声范围之内,并且牢牢的扎根了下来。
离调的旋律一起,摩根?菲什曼舒服的轻轻呻?吟了一声。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轻?盈的小鸟,小鸟忽然之间调皮的独自飞上了半空,在蔚蓝的天空上自由的翱翔起来。但是……小鸟的翅膀仍然相当稚?嫩,仅仅翱翔了短短的一小会儿,小鸟就累了。于是她张开翅膀慢慢的滑翔了回来,最后还是停留在了原先栖息的那根树枝上。
这种感觉无与伦比,摩根?菲什曼立刻沉迷了进去。
摩根?菲什曼的精神还停留在那只离调的“小鸟”带给他的满足和喜悦当中,整首乐曲却已经在再次隆隆催响的鼓声衬托下,用一连串顿挫的齐奏结束了最后一个乐句。
时长,只有短短的3分12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