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庚自然猜不到,明明是他派了一众党羽到祝南休府上送封口费,却被祝南休命史良来了个反间计。
史良那日已经将在仙人手处查没到的名册给王子庚的人都看过,并且告诉他们:王子庚对你们也不是全然信任,私下还命仙人手偷偷记录你们的来往行例给他过目。
这中间倘若有人不听他的号令,他手中随时都掌握着诸位大人的生死命脉。
这个名册里各位大人赫然在列,却唯独没有王子庚的名字,倘若我家大人将名册呈给皇上过目,那必然不会影响到王子庚分毫,但各位大人可就不同了。
史良怕几人不信,让他们细细传看了仙人手的名册,结果所有人都认定——手笔确实是出自仙人手本人无疑。
所以你们看,我们大人真是人美心善呐,册子拿到这么久了,还顾及着同僚情义,极力想为各位大人转圜,从来没想过将你们告发给朝廷。
但是有的人就不同了,同一个屋檐下,还处处设防,时时陷害,你们真是遇人不淑啊。
唉,只是祝大人之前婉拒了跟王相千金的婚事,王丞相必定怀恨在心,届时一定会在朝堂上借机发难的,就是不知道祝大人能替大家瞒多久了。
这下没人再怀疑了,虽然他们临走时骂骂咧咧,但是还抱有一丝期望:毕竟给王子庚当应声虫这么多年,应该不会这么快出卖他们罢。
但是看今日朝堂的形势,他们内心唯一的一点期望也破灭了,王子庚果然不是个好东西,现在为了给祝南休下绊子,不惜卸磨杀驴。
祝南休此时面带犹疑地说道:“下官没有向朝廷上报,考虑的是或许其中有蒙冤之人,倘若仅仅只是找孙守礼批八字看坟地,万万不可归到结党之罪里去,所以下官还是想细细查清之后再禀明皇上,以免造成冤假错案啊。”
王子庚见他几番推脱,心中更是笃定,便是半步不让:“既然有名册在手,那名册在列之人必然都有嫌疑,总归是全都要缉拿在案才能慢慢查清不是吗?”
祝南休还是犹豫不决:“这……”
此时监察御史刘晋站出来说道:“微臣以为祝大人言之有理,微臣近日与祝大人共同查案,发现其中漏洞颇多,还需要细细盘查才能局面明朗。”
京城守备也上奏说:“臣附议,孙守礼本是三教九流之辈,话不可尽信,至少要明确物证后再行缉拿,否则冒然抓人只会让朝堂动荡。”
吏部左侍郎也出列:“臣附议……”
哼,王子庚你个老匹夫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王子庚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怎么几天不见,全都倒戈了?祝南休给他们下了迷魂药了吧?
堂下之人各自暗怀鬼胎,只有皇帝满脸笑容可掬,简直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儿了。
“既如此,祝卿还要多加辛苦,速速查明结案才是。”
“说吧,你受谁指使来到京城?都指使你做过什么事?”
仙人手一头雾水:“大人,你该不会不知道草民仙人手这一绰号的来历吧?”
仙人手一脸这很好笑的样子,看了祝南休半天,无奈说道:“大人,草民确实很是疑惑你怎么会觉得我不是孙守礼呢,这,让我都无从证实啊。”
王子庚若是两年前就布置了这么一个人在京中做据点,只可能让仙人手引诱他的异党前去议事,这才好抓住把柄一网打尽。可事实是,王子庚带着自己的党羽一头扎进去了,这哪能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