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白丽丽今日所述,我觉得疑点颇多,所以她是敌是友现在还不能分辨,既然不知道她的立场,让她配合我们又从何谈起?况且前日我已经向她打探秦悦人的情况,倘若她是敌人,那极有可能出卖我们,秦悦人也就进入了敌人的视野了。”
“有这么复杂么?一个青楼女子而已,况且已经在春芳院呆了三年了,就算是被王子庚收买的线人,王子庚已死,她还为谁办事呢?”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她为何一直呆在春芳院不肯走呢?”
史进想了想:“殿下这么一说,那倒也是。”
祝耽笑说:“走吧,我们也再去一趟。”
“殿下,夜深了,又去哪里?”
“能去哪里,春芳院。”
“怎么还去春芳院啊?白丽丽不是刚在府上问过话了吗?”
祝耽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回道:“谁说要去看白丽丽,我们去看秦悦人。”
“殿下不是说暂时不跟秦悦人联络吗?殿下在春芳院跟白丽丽见面不也正是为了转移张无显的人发现秦悦人的身份?”
“所以我说了,只是去看看而已啊。”
秦悦人太过瞩目,而且又是春芳院里新来的姑娘,就算有了白丽丽做掩护,张无显的人也不一定丝毫不怀疑秦悦人。
一旦被他们捷足先登,秦悦人被他们掳走,那她跟孙守礼的关系就永远也搞不清了,张无显的阴谋也很难再被揭开。
史进一路上没精打采,春芳院这个地方实在是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虽然同是男人,但是他向来对歌舞清音不感兴趣,对青楼女子更是敬而远之。
祝耽看出他不耐烦:“其实本不该次次绑着你过来,只是你知道我没有武功,若是有任何危险,还得靠你救我一命呢,你不跟来,殿下我要是命丧春芳院……”
史进赶紧打断他:“殿下说什么呢,有我在,肯定保殿下性命无虞,就是一个小小的春芳院,若实在打不过,我就报出殿下官名,届时恐怕都不用属下动手,吓也能吓退他们。”
祝耽仰天一笑:“你错了,若真想避免冲突,报你的官名可比我的有用多了。”
“殿下开玩笑,京中谁人不知户部侍郎的威名,属下不过一名亲军而已。”
祝耽纠正说:“正因为你是亲军指挥使,内臣外官都动不得你,打你不亚于打皇帝陛下的脸,无人敢放肆。”
史进恍然大悟,顿时得意地开怀大笑。
春芳院一切如常,他们赶到时秦悦人正在台上表演,祝耽把春芳院里里外外都打眼看过一遍,问史进道:“你有没有在这里看见白丽丽?”
史进也打量了下四周:“会不会在哪个客人的包厢呢?”
祝耽朝他挑眉示意,史进马上装作喝醉的样子,挨个包房去敲门。
两盏茶后,史进来回话:“殿下,所有的房间我都进去看了,没有白丽丽的踪迹,难道已经被太子洗马的人掳走了?不至于这么快吧?”
祝耽让他在对面坐了:“我让车夫用的小车送她回的春芳院,随后我们没怎么耽搁就坐着府上最大的马车过来,按时间来推测,我们到来时,她也就刚到春芳院,可是我们找了一个遍,却找不见她的影子。”
史进手指轻点桌子,想了半天还是不解:“殿下是想说什么?”
祝耽没说话,又冲舞台上点了点头:“你看,秦悦人表演完了。”
史进抬头朝前方看了两眼:“殿下,太子洗马的人今天也没来。应该是还没怀疑到秦悦人头上。”
“好,那我们就回去吧。”
史进惊诧:“这就走了?那我们何苦来这一趟?”
“说的就是看看秦悦人啊,这不看完了么?”
“可是,殿下……”
“你哪那么多废话,快走吧。”
史进悻悻地跟在后头,看到祝耽步履匆匆,心里觉得可能还有地方要去,也只能急忙跟上。
“殿下,这里黑咕隆咚的,我们来这儿干嘛?”
史进跟着祝耽走了将近两刻时辰才停下来,仔细打量下这个有点闭塞的巷子,实在是越来越看不懂祝耽想要干什么。
祝耽指着前头不远处一个小小院门,问道:“你来推断一下,这是状元街哪个铺子的后门?”
史进张嘴就说:“贵客隆?不像啊,贵客隆的后门且得再往西走呢。”
祝耽叹了口气:“你也太笨了……再仔细看看吧。”
史进无法,干脆提起一口气蹭蹭上了院墙,然后又蹿了下来。
“殿下,原来这里是春芳院后院。”
祝耽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今天带你来这儿,再看一个人。”
“谁?”
祝耽拉他躲在一根房檐下的柱子下边:“你自己看。”
史进借着街上住户家房门外挂的灯笼的微弱灯光,看到一个身影窸窸窣窣地走到了春芳院的那间后门。
“殿下,好像是一个女子,好像是去春芳院的。”
祝耽在他旁边小声说道:“看出是谁了吗?”
史进迷茫地摇摇头:“太黑了,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