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合的丫头起来给她开了门,林颂合也披着衣服急匆匆赶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汝行连忙解释:“没事,三姐别害怕。”
林颂合重新点上灯,还是一脸忧心:“没事,你这么着急来砸我的门?”
林汝行把她的想法给林颂合说了好几遍,因为太兴奋,一直滔滔不绝,林颂合蹙着眉头总算是听明白了。
她“哦”了一声就自己走到床边又躺下了,还故意拿背对着她。
林汝行上前摇着她的肩膀:“人家都说好马配好鞍,你说这么贵的一整套首饰做出来,不让客人看看有多好看,是不是不好卖?”
林颂合仍然不回身,只问了句:“那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那个……那个,我想,等这套首饰打造出来之后,让三姐戴上去给客人们看看。”
林颂合猛然转过身:“什么?让我送上门给别人看?亏你想的出来!”
林汝行忙讨好地纠正:“不是,哪能让三姐到别人家给人看呢,三姐只需要到店里,好好坐着,给客人们看看就好。”
林颂合想了想:“还是不行,那不跟耍猴的一样了吗?这么多人围着我东瞧西看,算怎么回事啊?这事没得商量啊,你不要再纠缠了。”
林汝行开始撒娇:“三姐,我从小到大没求过你什么事儿,就这一桩,你就应了嘛!我叫去的客人都是官家千金和夫人们,全部都是有身份有脸面的人,姐姐貌美,一定会让她们对咱家的首饰心动的。”
林颂合不说话,林汝行又开始晃她的肩膀。
林颂合突然坐起来:“那,我可有个条件。”
“三姐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林颂合俏皮地笑了笑:“你得送我一整套的首饰才行,不然的话嘛……”
“送!我把第一套首饰就送给三姐!”
“这还差不多,那你做好第一时间就给我送来。”
林汝行一迭声应下,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林颂合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有个妹妹撒娇缠闹的感觉好像也不错嘛!
祝耽跟史进下朝后就去了吏部查了当年张无显的档案,终于搞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当张无显还做长史的时候,曾经因为上表弹劾王子庚玩忽职守纵容家奴横行霸道一事,被王子庚反过来摆了一道。
张无显的案子里说他曾经勾连当时的京兆尹刘晋诬陷王子庚。
但是后来王子庚却从中做了手脚,将罪责推在刘晋手下一个小吏身上,让他出来顶了罪。
史进很多不解:“殿下,照这么说,刘晋原本跟张无显关系是不错的,两个人搜集到了王子庚家奴作恶的证据,之后由张无显上奏朝廷。”
“可为什么刘晋后来又反水了呢?”
祝耽解释说:“刘晋反水肯定是因为受了王子庚的威逼或者利诱,不过他后来由京兆尹升到了监察御史,看起来是利诱。”
“所以刘晋翻供,让白丽丽的父亲出来顶罪,王子庚兑现了承诺让他做了监察御史,从此刘晋依附了王子庚,做了他的党羽。”
祝耽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的。王子庚怕白家壮丁日后复仇,就将白家的两个男丁都谴往前线,外边落个宽大仁义以德报怨的贤名,内里交代王豹暗中将他兄弟二人杀害。”
史进愤懑不已:“王子庚这老匹夫还真是心狠手辣,顷刻间三条人命死于他手。”
“不过我们手中倒是多了一个刘晋的把柄,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
“可是属下还是想不通,张无显当时为什么敢跟刘晋联合弹劾王子庚呢?王子庚可是当朝宰相手眼通天,哪怕他的家奴真的强抢民女横行霸道,王子庚最多也就是被皇上训斥一番,这种不痛不痒的弹劾,除了激怒王子庚,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啊。”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当时张无显只不过是长史之职,跟王子庚对峙是没有半分胜算的,但是有一点更加奇怪,你不觉得么?”
史进立马追问:“什么?属下洗耳恭听。”
“王子庚素来是个睚眦必报的阴险之人,张无显冒然弹劾他,虽然没有撼动他分毫,但按照他的行事风格,竟然就这么放了张无显,你不觉得奇怪吗?”
史进想了想,如是说:“刚才属下确实没想到这一点,这么想来,张无显后来非但没遭到王子庚的报复,第二年还被调到了太子身边担任太子随教。”
“不,张无显告发王子庚这个案子,卷宗上写的是张无显与刘晋误听了手下谗言,才导致的误会。如你所说,没人敢相信张无显有能力去构陷当朝丞相,所以皇上肯定也相信他是无心之失,至于王子庚,即便是要报复,肯定也不会当时就动手,那样岂不是坏了自己贤臣的名声?”
“那也不至于给他升官啊,还升去了太子身边,谁不知道只要跟随太子几年,太子不出大错,能够文成武就,升为太子洗马是迟早的事儿,王子庚竟然有这么好心?还是他当时也想拉拢张无显,就是特意让他去太子身边,将来做成太子洗马那也是有把柄捏在自己手里,到时候朝臣依附于他,太子的人也是他的爪牙,这是如虎添翼,连下个朝代的路都替自己铺好了?”
祝耽摇头表示不太赞同他的话:“王子庚从来都是谨小慎微,他虽然给他的人加官进爵,但绝对不会养虎为患。送个人去太子身边,这风险太大,太子乃是新朝的皇帝,王子庚业已年迈,又膝下无子,除了一个侄子已在朝中站稳脚跟,也没有必要为了下一朝的事再费心布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