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已经在苏筱晚和吴霜竹这一块有了不小的失误,这时他当然绝不能允许沈魏风再出任何危险,于是他赶忙带人也快速下了车,和沈魏风一起往山坳里走去。
这个时候开车从山上下来的人有一多半,还有几个被东子留在了原地,并让他们把车开到崖边,车头冲外,同时开启远光灯和警灯,作为他们在山下定位的指示灯。
由于上次东子带人有过一回下山搜捕耳巴子的经验,所以他们这次再进山里算得上轻车熟路。因为当时耳巴子的那辆着火翻下来的车现在还在林子里躺着,没条件给拖走,而耳巴子开车坠崖的位置也就离吴霜竹掉下的地方不足百米的距离,所以大概率这人和车都不会出这个范围太远。….
果然,沿着耳巴子那辆坠毁的车再往深处走不到一公里,他们所有人就都看到了吴霜竹那辆卡在两棵树之间的笨重的越野车。
齐脚踝的碎灌木枝缠住了所有人,沈魏风走在最前面,他首先停了下来,觉得心脏一下跳得飞快,手里也满是冷汗,他并不这车的情况,而是立刻开始四下里到处寻找苏筱晚的身影,他掏出一把匕首,独自在这辆车的周围来回搜寻着,右手不停用力地劈砍着交缠在一起的枝蔓,其他的刑警也马上加入了到了这个行列,另有两人冲到那车前观察,并在那儿想尽办法要打开变了形的车门。
强光手电射出的光柱在荒草和灌木上一寸一寸扫过,可这里,哪怕再走远一些,还是只有这些,期间偶有一两只惊恐的啮齿类小动物在草丛里惊得四散逃窜,可人,没有,哪里都没有!甚至连一片衣角,或者她的围巾也不见。
沈魏风正在绝望到就要崩溃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呼喊:开了,车门打开了!
他马上转身向吴霜竹的车走去,毕竟除了找人的焦急,他还有那来自地狱的怒火。
这辆既结实又笨重的老越野车虽说从山上打了不知多少个滚才翻到这里,可它的外形总体没变,两个刑警一起拉住车门把手,大喊合力最终拉开了车门,吴霜竹就这么从里面摔了下来,直接躺在了荒草地上,动也不动,奄奄一息,还没有咽气。
她周围全是刑警,有一个上前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摇了摇头,表示情况不怎么乐观,东子用步话机叫上面下来人增加帮手,并给县医院打了急救电话,而沈魏风一言不发走到吴霜竹跟前,借着大家打出的手电筒的强光第一次看清了吴霜竹的脸。
这是个带着野性有些妖艳的外国女人,一把头发早散得乱七八糟,脸上挂着一小片血迹,脖子里有成片的淤青,手大概是断了,手腕处和小臂中间仿佛只有一层皮肤连着,眼睛不太黑,有种
中亚人的那种淡琥珀色,看起来带着凶狠,仿佛一只随时会撕咬的母豹,腿也在流血,特别是脚腕也是一层皮拖着一只脚,血不停地从白色绷带里涌出,在光斑下看着非常骇目。
沈魏风压住已经烧到头顶的怒火走上前半蹲着低声道:「你为什么要撞苏筱晚?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就在你们出来之前她还在通知夏秋杨让你们离开,你怎么可以这样恩将仇报!」
吴霜竹那有些涣散的眼神因为沈魏风的话而聚焦了那么几秒,她稍稍扭头看了看沈魏风,在那满含鲜血的口齿间挤出几句话来:「你就是那个……,安娜这个白痴!死了也是活该!」
死到临头还要咒死苏筱晚,沈魏风一声怒吼一把掐住这女人的脖颈,从口袋里掏出枪来,直接顶在她太阳穴上,大喊:「是你和那个夏秋杨彻底害死了她!我要你给她抵命!」….
东子一看沈魏风握着枪就差扣动扳机,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扣住他的胳膊。
吴霜竹看着这一幕在断断续续地喘息间冷笑起来,接着她用英文低声恶毒道:「别激动!她还怀了你的孩子呢!」
因为是英文,周围这几个刑警没一个知道她在讲什么,都莫名看向东子,东子也没完全听懂,可惜,这句话沈魏风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愣住了,电光火石间各种相关的点点滴滴都纷沓至来,涌进他的脑海,过去那种没有证据就不会相信的心一下散掉了,此刻记起来的全是证据,想到的全是潮水般的懊悔。
因为陷入巨大的震惊,沈魏风不再和东子用力对抗,东子也就松了手,但还是高度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地上这女人说了些什么把沈魏风的精神搞得就像是要在瞬间崩溃一般。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沈魏风再度走到吴霜竹跟前低声恨道。
「她有了你的孩子,只有死路一条!是你,害死了她!」吴霜竹忍着腹中脏器破碎的剧痛简简单单说完了这诛心之句,然后从嘴里呕出一大口鲜血,疼得在地上躬身扭动,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沈魏风听清楚了,他难以置信地慢慢向后倒退了两步,接着他突然动作极快地拉开了枪的保险,冲着地上的女人愤而连开了三枪……
刺耳的枪声震碎了雪夜山坳里所有的宁静,一阵阵被惊得飞起的夜枭凄厉地鸣叫着,声音响彻山谷,这时那风声、雪声还有叫声裹挟在一起,在这里,在这样的一个晚上把离雨镇方圆百里填了个满满当当!
风中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