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杨是美国人,拿的是美国护照,他可以去任何国家和地区,走哪儿都是畅通无阻。如果他现在跑掉了的话,十有八九要出境,机场他是不敢去的,他现在恐怕连机票都不敢买,但你不要忘了,咱们国家有着漫长的国境线,他总能找到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口岸溜出去,这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并没有多大难度,我坚信他完全可以做到,而且现在离这里最近的最荒凉的就是北部的一些口岸,他有车有地图就能出去,到那时你就拿他再也没有办法了。」沈魏风悲愤的脸上还有泪痕,但他把寻人思路理得异常清晰,东子听得愣住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不行,我不可能让你这么干!」东子琢磨了一下后马上拒绝。
「为什么?不用劳动你们部里出通缉令,我自己去找。」
「你凭什么判断找到夏秋杨就能找到苏筱晚?我们这边搜山都还没有结果。」东子反问道。
「你们都搜了几天山了?最后也只找到了她的包和围巾,如果不是有人先你们一步把她救了,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多天都扑空?而且就算不能百分百保证一定是夏秋杨带走了她,那也应该先找到夏秋杨排除掉这个可能,况且我感觉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沈魏风一点没有说错,东子其实在当天夜里就已经布置人员去周边乡村做调查了,怕的就是人别是被这附近的村民救了去,结果和搜山同步的排查也一样毫无消息。
「魏风,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山坳里到处是野兽,我,我只是不忍心跟你说,其实,其实我们这几天找到过人的骸骨,都是被啃食过的,已经收集送检,现在还不好说结果怎么样,所以你不能这么干。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苏博士有可能遇难这件事,但怎么说也都得在这一切经过确认无误后才能考虑后面的安排。」
「你这什么意思?你是说让我放弃?让我从此忘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沈魏风那咄咄逼人的语气让东子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毕竟心里有愧,没有那个底气真的与沈魏风硬扛。
眼看已经无路可退,东子知道自己再无什么法子继续搪塞,便只好咬牙摊牌道:「跟你说实话吧,其实,你现在行动是被限制的,你的护照也已经被收走了,就算回来你回单位打报告要求拿回护照,估计也是石沉大海,所以,关于苏筱晚的一切你真的没条件继续插手下去了,如果事情还能有什么转机的话也只能等我们都回去了再说。现在,不管苏筱晚是生是死,夏秋杨可能从哪个口岸溜掉,你都不能参与进来了,对此我也无能为力。而且就算如你所愿,部里发了通缉令,那么这起案子也是两张通缉令,不会只有夏秋杨一个人,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主张这个时候去打报告的原因,我想你应该明白吧。」
沈魏风震惊地望着东子,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是两张?这案子与她有什么关系?」沈魏风心焦灼地简直要烧起来。
「我们有监听记录,你当时也听到了,而且我们在搜查未平街70号的时候,发现遗留在那里的一些零散的文件,我们找了笔迹专家做过鉴定,那就是苏筱晚的字迹,光这两点,物证我们就已经足够了,只要我这边搜山一结束,打报告说人没找到,通缉令就会下来,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她苏筱晚活着离境了,那她也是未来最起码十年不能再踏进中国半步,所以其实无论我们是现在能找到活着的她还是让她和夏秋杨逃了,结果并没有什么差别,她此后都跟你没有关系了,无论生死。」
东子硬着一颗心把话说到这份儿上,眼看着沈魏风从刚才的悲愤激动到彻底绝望,人颓然跌坐在床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跟烙了一块烙铁似的。
西斜的太阳又往下掉了掉,虽然还没到傍晚,可屋里已经挤不进来多少阳光,只有窗前苏筱晚床头的英文上还落了点细长的光斑,浸在那光里的是「the
&anger」和「/>
&us」,沈魏风觉得这一切充满了巨大的悲哀和讽刺,他感到自己仿佛已经身死,任凭这无边的苦痛把自己碾压成微不足道的齑粉,被风吹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