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宇一走,家里的大门「嘭」地一声被带上了,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沈魏风这间卧室的挂钟其实是静音的,本不应该有什么动响,可若是仔细去听,那针脚还是会发出细微的不易使人察觉的走时声,这声音有点像八百目的砂纸在光滑表面上划过的「悉索」响,不是落在耳膜上,而是落在心上,令人挥之不去又绵密不停地折磨着人。
他无奈地闭上眼睛,尽量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昨晚断断续续的心事上,视周楚凝为空气,随她要在这房子做什么,直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落在他额头上,才猛然惊醒。
「哎,别动,这个是降温的。」周楚凝一把按住沈魏风额上的一块包裹着冰块的湿毛巾,然后另一只手递过来一支体温计,平静道:「量一下,看看多少度,太高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沈魏风视若无睹,不为所动。
「怎么?这也要我帮你?那好!」说着周楚凝俯身上前要去解沈魏风上衣的扣子。
「唉,给我,我自己来。」沈魏风抬手挡开,只好接了过来。
周楚凝倒是没执拗,老老实实把体温计交到他手中,眼睛盯着沈魏风看了半天。
「谢谢你来看我,辛苦了!你也挺忙的,还要赶毕业论文,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沈魏风沉着嗓子开始撵人,尽管他也觉得这么赶大概是收效甚微的。
毕竟得了将令的底气是不容小觑的。
果然,周楚凝会心一笑,倒是开始解自己脖子里的丝巾,接着又把外面的大衣也脱了下来,随意丢在沙发上,然后重新坐回床边,对沈魏风道:「回来才多久,你就瘦成这个样子,为了她,还跟家里闹得这么不愉快,这个女人到底给了你什么?」
周楚凝是个典型的北方姑娘,身量高,人也算苗条,就是架子不小,是那种肩平腿长给人感觉有些硬气的身材,再搭上她稍显平淡的五官,总使人觉得她的女性特色不知哪里短少了些,即便她也像大半女孩子一样留着长直发,也仿佛难以弥补她在这点上的缺憾。
除此之外,粗疏也是她性格中的短板,那种如今称作钝感力的东西,始终横亘在她与沈魏风之间,使得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很难得到进一步的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