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冕绝望的看着月光,被破旧的木门逐渐合拢而阻拦在门外。
在心里不断咒骂着陈川这人不仁道,虽说交情不深,只是骑自行车带着他走了十几公里,高速路前挨了顿打也没还手,但无论如何,自己到人家中来了,吃喝不招待?说不说得过去?
陈川起身离去关门前,张冕还做了最后的挣扎问道:“你确定辟谷就是饿肚子?”
“嗯,能配合着打坐的话,进度会快一些。”这是陈川所谓的教导,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张冕一人在破屋之中,嘴上也好,心里也好,怒喷了陈川约有个把时辰。
不透明的白纱窗,月光照耀出的倒影更加靠近墙壁;破屋周遭再无半点声响,只剩下不知哪个角落不断发出的虫鸣,与张冕作伴。
此时张冕饿得几乎奄奄一息了,他在等。
等饿过头的那一瞬间到来,但就是久久未至。
这是张冕第一次静下心来听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与以往没有半点不同。
盘膝坐地的他,太饿了,也太困了,年轻如烙铁的身体再也无法抵御寒冷,渐渐的,他无法用意识控制着呼吸,按照一定的规律吐纳。
微合的眼眸也彻底丧失了力量,彻底闭上了。
他做了个梦。
他盘膝而坐的身影,出现在了冰冷的并州火车站广场前。
陈川与盘膝而坐且虚弱的张冕,擦身而过,去往广场边摆放车辆的停车场,推出了自己的二八大杠。
与陈川在车产管理处的年轻同事,一同推着车子,有说有笑,目光不时向着坐在广场地上的张冕看来。
张冕在梦中,与陈川的相遇就这么样结束了。
接着,他觉得自己要饿死了,于是,他举起了手中莫名其妙多出的一盒火柴。
“叔叔叔叔,买根火柴吧?”张冕在梦中试图喊住陈川与同事远去的身影。
却也并未奏效。
张冕鬼使神差的点燃了一根。
嗤。
火柴的火光应声而亮,张冕在火光之中看见了红烧肉。
“啊,红烧肉,我能吃一口嘛?”
“啊,红烧肉,你别消失!”
饥寒交迫的张冕,看着火光燃烧殆尽,急忙的再次划着了一根。
“嗯?红烧肉呢?我不喜欢吃鲫鱼,鲫鱼太多小刺了。”
张冕得偿所愿,火光再次消失。他继续点着了一根,就是吃不着,看看也好。
嗤。
这一下,他在火光中不仅看到了烤肉,而且还闻到了烤肉的味道。
“嗯,不对,这烤肉香味里面,怎么会有布料烧焦的味道?”
“我草!”
人体的潜能总是在危及时刻骤然爆发!
饥肠辘辘,有气无力的张冕此时发出了震天响的声音。
“救火啊!!救火了!!!”张冕即使在慌乱中,还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是什么样的家庭!?都是什么年代了!一定要在破屋中点蜡烛吗!?”
火势并未彻底变大时,张冕已经被陈家众人救出,代价是陈家人自己砸了那把只有陈川手上有钥匙的铁锁。
“兄弟!陈川呢!?我要跟他拼了!”张冕是裤子膝盖处被火烧破给烫醒的,他也没睡着,就是饿晕了,不过还好,醒过来了就没受什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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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我不知道少当家的在哪儿。”被张冕怒声问道的救火少年,有些腼腆,有些支吾。
啪!
“陈川也是你叫的?你把我家祖屋烧着了,回头有钱了记得赔!”陈川突兀的出现在张冕的身后,脸上还有未睡醒的惺忪。
“我陪你奶奶个腿!”张冕张牙舞爪的冲向陈川。
这确实挺值得生气的,他,张冕,张家嫡脉独苗!
陈川说带走就带走,骑行就算了,带来他陈家,没酒没茶的垃圾待客之道就算了,还没收了自己的手机,美名其曰帮助自己辟谷,把自己关在一个破屋里,没有电灯就算了,点个蜡烛还失火,自己差点都烧死。
这货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救自己就算了,好不容易来了,明显一副失火都喊不醒的模样,还妄言让自己赔?
张冕算是彻底信了陈川的邪。
陈川只是一个眼神,张冕竟然以张牙舞爪飞扑而上的姿势,静止在了半空。
“这件事我会跟你爷爷说的,我好心好意带你上路,帮助你辟谷,你竟然点了我家房子。我一定要你爷爷给我一个交代。”未见陈川有什么行动,张冕的身体又从半空瞬间跌落在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