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幼君看向方望央。
这个她曾经决定交好——上辈子的下届皇后,因为和燕充容同住一宫,燕充容禁足,自己独宠,连带着沉寂了许久。
毕竟方望央若与自己交好,身为她宫主位的燕充容,会怎么做,就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了。
那便不是交好,而是害人了。
出了坤宁宫,折幼君便主动邀陈明河来安福殿,陈明河立马答应。
王晴蓁亦想掺和进来。
“不知道妹妹能不能同去,妹妹还从来没去过安福殿里呢?”
陈明河:“还是不了,你身为李修容宫里人,又说过李修容脾气不好。
“现在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你还不赶快告诉李修容?“这样做,才能和你宫里的主位搞好关系。
“幼君姐姐虽说过,若你遇到什么欺辱,她会帮你,但是就算她会帮你,你也要自己争气才成啊。”
陈明河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王晴蓁抿唇,怯生生道:
“…是,多谢明河姐姐提点。”
她委屈兮兮的转身,避开人的面孔,闪过几分阴毒之色,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去。
可恶可恶…这个陈宝林,还真是讨好折才人的一大障碍,阴魂不散,处处阻拦。
但她却没法抵抗。
无论家世、容貌、宠爱,她都比不上陈宝林,若她有陈宝林的位分,恐怕也就不用这么屈居人下,委曲求全了。
折幼君看着王晴蓁离远的背影。
“你说的话,对她是好心,但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得进去。”
陈明河:“随便她吧,无论是否心中藏奸,只要一直防着,给几句好言好语,不必用心就行。
“诶,我先前还担心怎么没有人过来讨好幼君,但真来了这种人,反倒更操心了,还不如不来呢,反正幼君身边有我啊。”
折幼君轻笑,“没错,有你就够了。”
二人轻笑,去往安福殿,在殿中坐着说话。
陈明河坐下就道:
“不知道皇后娘娘刚底是怎么了,刚才的样子看上去好糟糕,可又不像是身体不适,没有直接请太医呀……”
“自然不是身体的问题,我猜恐怕跟白家有关。”
折幼君呷了口茶,语气复杂道。
陈明河:“白家,皇后娘娘的母家吗?幼君怎么会知道…难道是陛下跟你说的吗?”
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对哦,幼君那么得宠,这段时间常常御前侍寝,陛下说不定会晚上批折子,幼君就此知道了些什么,也不奇怪。
陈明河好奇问:“白家…出什么事啊?”
殿中此时服侍的宫女只有敏茹、新巧,听到在讨论这种事情,二人对视了一眼,新巧出门了。
珠儿端着果盘,正想进殿里来,被新巧拦住了。
“我去送吧,你在外头守着,不要让人进来,才人和陈宝林在说话,不喜欢殿内有太多人。”
珠儿愣了一会,连忙应了下来,看着新巧接过果盘,又走了进去。
…不知道是折才人的吩咐,还是宫女间的排斥呢。
算了,尽量争取和扉出掌事的关系混好吧,得掌事满意了,新巧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针对,就很好应付了。
明晃晃的蓝天白云中,珠儿站在殿外,下定了决心。
殿内,折幼君明眸一弯,拍了下陈明河的头,白皙的手臂洁白如雪。
“陛下怎么可能把前朝的事情,说给我听呢?明河你想多了。”
陈明河不解,双手托腮。
“那幼君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呢?”
折幼君:“猜的准不准,还是两说呢。
“我会往那个方向猜,是因为皇后娘娘这段时日,没有再找过我的麻烦,不可能是因为针对妃嫔而惹得陛下生气。
“既然与后宫无关,大概率就是事关家族了。”
陈明河歪了一下脑袋,点头道:
“说的也是,生辰过后,太后娘娘一直沉寂,若说是突然对皇后发难,应该亲自过来才对。”
她的话音刚落,窗外倏然下起了绵绵细雨,如丝般飘落,雨水伴随着微风,吹入了窗户。
敏茹与新巧,匆匆把窗户关上。
敏茹急切道:
“才人、宝林没有被雨给淋到吧,要不要换件衣裳,桌上的茶还有点心也该换了……”
折幼君:“不必如此着急,衣服无事。”
陈明河:“只是些小雨点罢了,没想到会突然下雨……
“不知道这场雨下的,皇后娘娘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若真如幼君所说,是白家出了事情,说不定皇后娘娘的宫权会被陛下给停了,到时候幼君你就有机会了!”
说道这的时候,她脸上全是欣喜期盼之色,“宫权到手后,便再也不会出膳食被动手脚那种事了。”
新巧动作一停。
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呢。
不过在敏茹的催促下,她很快反应过来,重新泡茶,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跟着宠妃,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
在宫里,从来都没有只有好处,一点坏处都没有的事,只要好处大于坏处就成。
何况,折才人对她真的很好。
折幼君原想反驳这番话,但仔细一想,发现陈明河说的还真有道理。
皇后的宫权要是真的被剥夺,太后肯定不在陛下的考虑范围内,而宫中的三个高位妃嫔——一个禁足,一个有孕,一个刚受罚。
剩下的要往下挑,就只有文才人和她了,而她又更得宠。
折幼君沉声道:
“我在闺中,母亲教两位姐姐掌家时,曾听过一些,但从来都没有上过手……
“宫权大事,真落到我头上了,我也不一定能有头绪……”
陈明河自信满满道:
“管那么多干什么,陛下要是给,幼君你就接着。
“反正陛下喜欢你,没有宫人敢胡乱作为的,真要是有,那你就处罚他们,千万不要往外推!”
折幼君笑着说: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
“但陛下会不会剥夺皇后的宫权,如今只是猜测。”
言语间,她想起了陛下昨晚抱着她时,说过的一句话,初听时觉得不以为意,现在想想,似乎另有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