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淑宁就小心地避免在上课以外的时间内接触婉宁,就算遇上了,也是小心谨慎地,不敢说太多话。但过了两天,她又想开了,原来是什么态度,就继续用什么态度对待对方比较好,如果太刻意改变,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再怎么说,她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细,心理上就有了优势了,不是吗?
因此在婉宁前来邀她和芳宁媛宁一起上街去玩时,她请示过佟氏后,很快就同意了。难得有机会出门,趁此机会多见识见识也好。
姐妹四人坐在一辆大马车上,只带了一个丫环和一个车夫,来到了正阳门大街上。
婉宁率先跳下马车,然后其他三个女孩子才踏着丫环放好的脚凳走下车来。媛宁瞥了婉宁一眼,凉凉地道:“二姐姐,这人来人往的,还是斯文些好。”芳宁忙对她使了个眼色,她没理。
婉宁装作没听到,对芳宁淑宁说:“二婶出本钱开的胭脂铺子,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们先过去看看吧。”她扬了扬身上背的小挎包,“我还有新方子要交给小美姐呢。”
淑宁暗暗挑眉,原来传言中二伯母开的胭脂铺子,是婉宁出的主意?奇怪了,不是听说大房与二房这几年都在明争暗斗吗?为什么二伯母会跟大房出身的婉宁搅和在一起?
她跟着其他人一起往前走,不久,就来到一家装潢雅致的店铺前,门口挂着大大的招牌“缬彩坊”’。走进门去,三面墙上都是架子,点缀着吊兰、盆栽之类的植物,墙上墙角里都垂着粉色调的轻纱作装饰,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馨香,架子上的货物,多是用各色玻璃瓶子或是白色瓷瓶瓷盒盛着,大大方方地摆在那里,客人可以自由观看,每个架子都有专人看管,旁边还放了镜子。店员一律是清秀少女,穿着粉色的衣饰,细声细语地招呼着客人。
真象现代的化妆品专卖店,但让年轻少女当店员,不怕客人们动手动脚吗?这里可是闹市呀。
不过看现在店里来往的客人,多是女客,而且有不少都是仆妇打扮的中年女子,或是小富人家女孩打扮的年轻姑娘,大概上门的男客不多吧。说来也是,这样的装修、这样的气氛,那些男人大概会不好意思走进来吧。
招待她们这一行人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姑娘,长得有几分姿色,行动利落,说话明快,挺能干的样子。淑宁是第一次来,婉宁就向她介绍说,这是掌柜陈得美姐姐,家中兄妹三人,都是往年她在天桥附近救回来的外地流民,如今两个哥哥陈得富、陈得贵,就在二伯父兴保出钱开的酒楼里当掌柜,三兄妹都堪称是商界奇才呢。
陈得美听了婉宁的话,笑得合不拢嘴:“婉姑娘这话说得,太抬举我们了,如果不是你看得起我们,给我们兄妹三人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我们几辈子都没这个福份呢。外头人多,快到里头坐吧,我叫人倒茶去。”说罢就把她们让进里间。
里头也是与外面差不多的装潢,只是更舒适些。红木长椅上铺着淡粉色调的绸面垫子,还堆了好几个四方抱枕,上头绣着花,边缘还缝了薄纱荷叶边。
婉宁一屁股坐进抱枕堆里去,咪着眼叹道:“真舒服——,真想在家里也弄这么一堆,可惜每次做好了,总有人看上抢了去,我现在床上只剩下三个了,根本没法子这样一下躺上去呢。”
陈得美笑嘻嘻地看人上茶上点心,对她说:“婉姑娘喜欢的话,多来几遍就是,我叫人多做几个,平时收着,你一来,就摆上让你扑,如何?”
婉宁两眼闪闪发亮:“真的?太好了,不愧是我的好姐姐。”她拉过陈得美的手,一摇一摇地撒着娇。
芳宁小声说道:“二妹妹,快起来,这样太不成样子了。”见她不听,也是无可奈何。
淑宁只管低头喝茶,似乎是桂圆泡的茶,好是好,但这个季节喝会不会太燥热了?这个时候应该多喝***茶之类的消暑饮品比较好。
媛宁撇撇嘴,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道:“味道真淡,难道你偷工减料了不成?”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说:“快去换一杯甜些的来。”
陈得美一愣,勉强笑道:“好,我这就叫人换。”刚扬起手来,就听到媛宁说:“叫人做什么?我就要你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