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只要你愿意与她定下生死契,再自行散魂,我便能以你的魂为诱饵,唤回她散在四海八川的碎魂。”无究似笑非笑,“自行散魂乃这世间最为残忍的痛苦,而且我无法保证你能否全须全尾的回来。”
所谓生死契,便是一方心甘情愿的为另一方承受死劫,因为契约可以是单方面的,所以更多用来训练挡在的“死士”。
“可以。”岑裕毫不犹豫,“但请阁下答应我一件事情。”
“讲。”
“若我回不来,这样的方法,就不要告诉师尊了。”
这样的方法太疼,太险,保住一个就行了。
岑裕说得认真,无究也没想到他竟然提了这样的要求,许久后才偏头扯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
“我可以答应你。”无究应下,“你做好准备便可以开始。”
“无需准备,可以即刻开始。”
岑裕下床站直,然后仔细的整理好用术法洗净的弟子服,因为之前的混战,崭新的弟子服已经变得破烂,此时仅有一丝洁净。
再怎么整理也是无用,岑裕却固执的压平褶皱,然后不带一丝犹豫的看向无究。
他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回叶楚怜。
这个念头让无究不爽,他面无表情的带着岑裕回到高塔上,不过一来一回,那边又多了个阵法。
“结生死契的方法应该不需要我教你,结了契就去散魂吧。”
无究不知从哪里掏出了雕花的座椅,此时悠然的坐在上面,冷眼看岑裕毫不犹豫的结下生死契,然后头也不回的进入阵法,就地打坐,开始散魂。
岑裕越是这样无究越不爽,仿佛这世上只有他愿意不顾一切似的,他不过是占了无牵无挂的优势罢了。
“若是我……”
无究自嘲的笑笑,抬手时,无尽的灵力在高塔内肆虐。
若是他也能无牵无挂,就不用在云端苦守百年。
姮沅啊姮沅,你何其残忍。
无究闭眼又睁开,那双眼便只剩下冷漠,无数的情绪尽数掩埋,如同孤苦的百年里,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等来等去,等到了一个“可能”。
甘愿为了别人脱出轮回,永生万劫不复的可能。
如今另一个人竟然愿意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和极大的痛苦也要救回她,这是跑到他面前展示他们如何恩爱不离,如何为了对方牺牲吗?
“卑鄙。”
无究嗤道,他也曾经心甘情愿,可惜被诸多牵绊逼到如此,却要为别人做了嫁衣。
不但做了,他还要不惜一切的修补这件嫁衣。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最可笑的,应该是他心甘情愿吧。
姮沅已经不属于他了,是他亲手推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