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少安,怎么关门了?”
“哥,你为啥打我?”
“哎呦……哥,你真打我!”
“哎呦……孙玉厚!你敢打村干部……”
“哎呦……哥啊,你别打了……哎呦,你下手真狠……哎呦……哥啊……”
“呜呜呜呜……”
“总得有个组织啊……呜呜呜……”
伴随着玉亭的惨叫,屋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玉厚始终一言不发,手里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抽打孙玉亭。
陈昭站在门口,也不进去,就怎么安安静静的站着。
万一玉亭夺过孙玉厚的武器反击,他好冲进去,来个夺门救父。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
孙玉亭不爱劳动,也不爱收拾家里。
比不过终年干活的孙玉厚有力气。
玉亭的声声惨叫,终于惊到了主屋里的少安妈、少平和秀莲。
他们赶忙从屋里出来,走到院子里,吃惊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陈昭。
“这是咋的啦?”少安妈忙问。
他是玉亭的老嫂子,俗话说长嫂如母,对玉亭很关心,待他就如待少安少平他们一般。
“妈,没事!爸和二爸吵几句而已,你不用管。”陈昭平静的说道,
“妈,你宽心,爸和少安都在这里,少平也在,二爸不会有事的。”大着肚子的秀莲扶着少安妈,柔声安慰。
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在闪闪发光。
孙少平站的稍微远,眼神也是闪闪发光,颇有兴奋的神色,两手更是紧紧握住,显然十分激动。
他在村里当了大半年的老师,对村里的事情不敢说了若指掌,但是那些流言蜚语、小道八卦还是门清。
当然知道他爸为什么打二爸。
老实说,孙少平是看不上自己的二爸孙玉亭的。
二爸二妈两个人穷积极,在队里都负点责,一个是大队支委,一个是妇女主任,黑天半夜开会,三个娃娃撂在家里没人管。他们光景一烂包,二爸经常穿着烂衣薄裳,饿着肚子还常给别人讲大道理。村里人明不说,背后谁不耻笑他们!
偏偏这个二爸还不知廉耻,竟然勾搭“烈士”金俊斌的遗孀王彩娥。还自以为做的人不知鬼不觉。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过全村人的眼睛?
只怕唯一瞒着的,就是玉亭的婆姨贺凤英了。
金俊斌懦弱,而且死了,但他还有两个哥哥金俊文、金俊武两兄弟。
金俊文和俩儿子金富、金强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金俊武有头脑有手腕,更是村里数得着的强人。
那王彩娥年轻,又没有和俊斌留下孩子,真的要是改嫁,他兄弟俩也没资格说什么。
可是他现在还是他们的三弟媳妇,却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俊文和俊武怎么可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只怕早就想来一个人赃俱获,送到公社里去了。
孙玉厚也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一直愁的不得了。
他也怕门风受辱啊!
还是陈昭想明白了这件事,与其孙玉亭被别人人赃并获,身败名裂,孙家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
不如孙家人自己执行“家法”,彻底斩断孙玉亭的“妄为”!
所以陈昭好好地给孙玉厚说了这件事,选在这天行事。
一直打了半个多小时,孙玉亭才被放出来。
孙玉厚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以后再敢瞎搞,打断你的腿。”
然后就背着手进了主屋。
孙玉亭一脸的鼻青脸肿,却半句话不敢多说,灰溜溜的返回自己家里。
贺凤英见他这般惨状,一开始还勃然大怒,可是知道是玉厚打得她丈夫之后,就一句话不敢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