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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她竟然也重生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曲终人散,仿佛只过了一瞬就到了告别的时辰。

赵辰起身,拢袖对萧月柔行了三个大礼,过了今日,他们便再不会相见。

纵然赵辰心中有万般不舍,但他还是下定决心成全萧月柔,送萧月柔出了苍城寺,泪水终于一涌而出,将头埋在了臂弯里,哭得像个孩子。

日落西山,红日缓缓地沉了下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很快暮色降临,沉沉暮色缓缓笼罩大地。

只一瞬,天竟完全黑了,漆黑的天幕上无一颗星子,黑压压的令人心里憋闷的紧。

马车上悬着两盏风灯,时有凉风袭来,风灯随风晃荡,烛火随风摇曳,宁王一家缓缓出城,马车是只是寻常的马车,可车夫却是萧澈精心挑选武艺高强的暗卫,亦安排了暗卫在暗中护送他们出城。

马车刚驶出城门,只见夜色之中,一声马儿的嘶鸣声传来,一位少年将军急驰而来,灯影落在他那身银色铠甲之上,熠熠生辉。

马儿骤然倒地,当场暴毙,少年将军在马儿倒地的那一瞬跳下马背,扬起了一地的尘土。

应是赶了许久的路来,马儿不堪劳累,累死当场。

少年将军一身银色铠甲,许是在千里奔袭的缘故,半绾的乌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几缕发丝倔强地垂在额前,身上还带着奋战杀敌之后已经变色发黑的污血。

少年将军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生得眉目清秀,纤尘不染,只因千里奔袭,神色有些疲倦,双目熬的通红。

马儿倒地而亡,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马车中的萧月柔抬手打起车帘,就着马车上高悬的风灯,只见少年将军英姿飒爽地从黑暗中走来,身后的红色披风随风舞动,也顺着挑起的车窗望了过来。

眼神触碰的那一瞬,眸中带着欣喜的光芒。

萧月柔眼眸骤然一紧,眼中含笑,却淌下了两行清泪。

她激动地跳下了马车,少年将军也飞奔上前。

两人都骤然停在彼此的面前,少年将军面上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眸中闪着熠熠光芒,“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柔妹妹了!”

听说宁王一家遇难,崔景恒马不停歇地从许州奔赴青州,算上今日跑死的这匹马,已是跑死了整整三匹马,此前他在大将军叶磊的营帐外跪了整整一夜,叶磊才终于准许他来青州城,半路上得知了萧月柔还活着的消息,一时间由悲转喜,百感交集,他一刻也不敢停,生怕迟来片刻,他们便从此擦肩而过。

好在终于让他赶上了。

“恒哥哥。”萧月柔哽咽了,泪水已夺眶而出,爱人重逢,好似有千言万语却如哽在喉,她微微颤动双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因欣喜双腿不停的颤抖,掌心已冒出一层冷汗,手中的锦帕已被绞成了皱巴巴的形状。

好在他们终于得以相遇,而那具焦尸已代替她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她已没了宁王之女身份的束缚,终于能和心爱之人相守一生了。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她觉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叶卿卿看着默默不语,只含情注视着对方的两个人,心中感慨万千,感叹这世间奇妙的缘分,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却无法相守,最终却峰回路转,兜兜转转之后竟又被命运的红线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萧澈好似看穿了叶卿卿的心事,不以为然道:“是孤派人为崔景恒传信,又算准了时辰在此刻安排萧月柔出城,就是为了能让他们相见。”

这世间哪有什么宿命,缘分巧合之说,其实都是人为的,若非崔景恒有跪了一夜的决心,若非他有心指引,任凭他们再相爱,那又如何,茫茫人海,天高地阔,到何处去寻?不过终是天各一方罢了。

叶卿卿睨了萧澈一眼,冷冷道:“都是殿下的功劳,臣女这厢多谢殿下了!”

萧澈若有所思,并未察觉叶卿卿清冷的眼神,“可若是崔景恒割舍不下权势富贵,怕是并不能与萧月柔海角天涯。可即便他们能抛下一切,最后走到了一起,也难保他们会甘于平淡,相守一生。”

毕竟能舍下权势富贵,过寻常人的生活,并非想要中的那般简单,个中的曲折和艰难怕是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出了青州城,一切还都只是个开始,他们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怎会甘于平庸。

叶卿卿冷笑一声道:“殿下不能,又怎知旁人不能!崔小将军的人品,卿卿信的过,况且表姐也并非贪念权势富贵之人,她和崔将军定能相濡以沫,携手相伴。”

萧澈轻蹙眉头,叶卿卿这样不加遮掩的在他面前夸奖旁的男子,他顿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面对着叶卿卿,不甘心地问道:“崔将军的人品好,那本王的人品如何?在卿卿的心中,本王的人品相较崔景恒的人品又如何?”

崔景恒能舍弃荣华富贵,和心爱之人相守,卿卿就何以断定他不能。

只不过他生来就是皇子,一出生就与旁人不同,且叶卿卿是长公主嫡女,也是锦玉堆起来的,抛下一切,隐居山林,他从前确然是没有想过。

叶卿卿冷笑一声,她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说崔将军和表姐一定会幸福,无故扯到他自己做什么?

她颇为无语道地敷衍道:“还行。”

什么叫还行,崔将军的人品好,他就只是还行,难不成在她看来,他对卿卿的一片痴心,还比不上崔景恒。

叶卿卿依依不舍地目送崔景恒和宁王府的马车离开后,并未意识到身旁有人在吃醋,也并未意识到她敷衍的回答,让萧澈很不满。

待马车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她转身回宁王府,既然宁王一家已经平安出城,她也算没白来这一趟,明日该启程回京都,向母亲复命了。

来青州城的这一趟有惊无险,幸好她不辱使命,她母亲知道了舅舅一家平安离开,定为他们感到欣慰罢。

萧澈这一路却心事重重,内心满是挣扎和煎熬,叶卿卿先是拒绝了他,后又说出了那番话,他只觉从头凉到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