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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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大亮,慈宁宫内却还是阴沉昏暗。宫女们点燃灯火,檀香日夜不停的燃烧着,香味和烟气在密闭的屋里成了附在人身上的湿黏雾云。
太后端坐在珍珠串成的珠帘后捻着佛珠,仿佛真的无悲无喜的问道:“皇上怎么还没来?”
安贵妃坐在太后下方,勉强的笑道:“陛下喜得佳人,许是一时忘了时辰。”
安贵妃想做出大度的样子,可她手里仅仅攥住的帕子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怎么会这样??
皇上与太后不算相和,但总归顾及着母子情分,晨昏定省从未缺席。
虽然皇上每次都只是来慈宁宫坐坐就走,对安贵妃的百般示好也从无回应,但好歹皇上对其他妃嫔也是不假辞色。
安贵妃总觉得皇上年纪小,从前又没人教过他这些,所以才总是不开窍。
但总归自己一直陪在皇上身边,凭借自己的才情样貌,凭借自己和太后的关系。皇上如果想要宠幸后宫,自己定时不二人选!
可现在,不知从哪冒出个小妖精,勾的皇上朝不上,安不请。这样下去,皇上眼里还看得到她么。
不,不行,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安贵妃眸子中闪过一丝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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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阖眸不语,沉默的拨弄着手中佛珠。
先帝昏庸好色,宫中妃嫔众多。
太后当年还是皇后。先帝后宫中有一妃嫔怀孕,她便会暗中下手除去妃嫔腹中胎儿,要是哪个妃子的防范心较重,她无从下手,她就会借助家里势力连妃子一起除去。
先帝在时,她与后宫嫔妃们斗来斗去,自然无暇顾及自己的孩子。
最多不过隔个把月过问一下功课,导致皇上和她并不算亲近。
先帝驾崩后,她又忙着扶持自家娘家在前朝的势力。她甚至曾以孝道逼迫皇上立自家兄长为一品宰相。
当时皇上问他什么来着?
记不清了。
但太后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他是你舅舅,我们是一家人,你还小,让舅舅帮帮你。”
而如今四年过去了,皇帝也长大了。
虽然还是同他不算亲近,但终归母子情分还在。
而如今,皇帝不再是那个渴求母亲关注的小孩,皇帝开始忽视她这个母亲了!
太后手中的念珠拨弄的越来越快。
见太后许久不说话,太后身边的翠嬷嬷轻声问道:“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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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太后冷冷的睁开眼:“去请皇上过来。我倒要问问他,心里还有没有孝道,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后!”
太监领命去了。
太后重新阖上眼,拨弄着手里的佛珠,口中喃喃念着经文。
她最近总是做梦。
梦里有她当年害死的无辜的妃嫔、孩子、宫女太监。
还有……先帝。
莫非这就是对皇上开始脱离她掌控的预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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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听着慈宁宫里小太监传来的“太后请皇上前去”的消息叹了口气。看太阳,已经是平日里给太后请安的时间了。
李公公只得轻轻敲了敲储秀宫的房门:“皇上,太后请您前去,许是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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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苏明月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可她还没睡醒,就一个劲的搂着怀里暖乎乎的往里钻,试图逃离讨厌的人声。
不过怀里这是什么东西啊……
苏明月半梦半醒间迷糊的想。
苏明月软软用脸蹭了蹭,在心里琢磨:“有点硬,又有点软,我有这种材质的抱枕么。”
她闭着眼睛撑起身时还在想:“原来我是趴在抱枕上睡得。”
然后苏明月闭着眼软绵绵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想看看是什么抱枕这么舒服——
和自己身下,神情冰雪般冷肃,耳朵却烧的通红的许瀛洲对上了视线。
苏明月“嗷”的一声从许瀛洲身上翻下来滚到了床里边,拿被子把自己死死蒙住。
企图在被子里寻找时光机。
甚至还没认出压着的人就是昨日自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男主角。
苏明月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脑袋的睡意也被吓走了九分。
她恍然想起,自己是在皇宫。那刚才人就是……皇帝?
拿自己昨夜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在被子下伸手摸摸自己,衣衫虽然凌乱了些但是还好好的穿在身上,身上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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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瀛洲跟李公公说过不上早朝后,本是想要抱着苏明月再睡一会的。
可怀里的女孩睡觉实在不老实。
她本来是乖乖的搂着许瀛洲的胳膊在睡
,可不知她做了个什么梦,软软的身子就一直往许瀛洲身上靠,到最后直接趴到他胸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