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煦王妃。
一个是侄儿,一个是亲婶婶。
这样的身份和伦理,早就是柳扶月与太子莫声文之间抹不掉的鸿沟。二人都知其中要点,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柳扶月依旧保持着端庄:“先生今日出现在这里,应该与殿下说过了。”
“说过。殿下知其危,但是依旧固执。他总想着,等他继承大统,必定排除万难将你安置身边。”
“殿下幼稚。”柳扶月苦笑:“且不说大统之位是否安定,单是煦王便是他难以翻越的大山。当我踏入煦王府那刻起,人和尸体便都是煦王爷的了,无论太子功成还是功败,我都没有资格站在殿下身边。”
男子深深叹气:“若是殿下如煦王妃一样通透便好了。”
柳扶月摇头:“其实今夜我也已经做好与殿下断情的准备。”
“哦?”男子略带惊讶。
“就算是殿下不约我,我也早已经想寻个机会与他说清楚。”柳扶月抬头直视男子的眼睛:“正如你所说,我是煦王妃,是殿下的亲婶婶。我的身后是煦王府和柳家,殿下的身后是万里江山。我们的感情就像是豪赌,我和他都赌不起。”
柳扶月的话正中男子下怀,如此,他也免去不少苦口婆心的劝说。果然与柳扶月说这些道理要比与太子说要方便很多。柳家女子尚且识大体,可惜他的殿下却依旧看中情爱。
“我听说,煦王妃的生母魏氏带着一份非常重要的东西嫁入柳家,她的这个很重要的东西就在你的手中。”男子话里有话:“煦王妃可否拿出来?”
柳扶月是对太子有情不假可不是任人摆动的单纯少女。东宫的野心摆在那里,她自然知道此时的白衣男子说的是什么,更知道手里的东西危险远比用处重要的多。况且,她依旧答应与莫久臣尝试相处成为夫妻,那么将来可能威胁到煦王府的东西,她自然不会交出。
尤其是是给眼前的人。
“拿出来作甚?给殿下?”柳扶月说:“我已经与殿下情断,我的亦或是我母亲的东西可就不能交给殿下。以免将来有人说我与东宫有染,落不得好下场。”
男子微眯双眼,知道柳扶月难以说情,竟不知道她如此不通情理。一旦恩断义绝,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这对殿下有好处。”男子指出非常重要的一点。他不相信柳扶月绝情如此之快,太子就是她情感上的弱点,青梅竹马之情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柳扶月双手拢在身前,转身看向湖面,她盯着平静的湖水,微风吹来的凉意也让她的心沉入湖底:“我与殿下绝情这一刻起,便是政敌。”
东宫与煦王府之间的矛盾无从化解,柳扶月分得清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立场,什么是自保,什么是狠心。
男子对脾气硬的柳扶月非常不满:“煦王妃的意思是,你手里的东西会给煦王了?”
“那是我的私事。”
“涉及朝堂哪有私事?”
“涉及煦王府就是私事。”柳扶月说:“既然是我先放弃殿下,还劳烦先生回去告诉殿下。情已至此,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已经不是一条路的人注定无法携手前行,更何况是江山政敌。一将功成万骨枯,谁都可能是那堆白骨。”
朝中乃至天下之人都知道,朝中两大政敌就是莫久臣的煦王府和高家的相国府。莫久臣只手遮天,高家拥护太子莫声文权势浩大。这两人都只是试探过程中,一旦谁撕开了口子那便是咬住动脉,直至对方鲜血流尽。这样的狠厉,不是他们之下的所有人都能够承受的住的。
男人警告她:“带着不详之物,你会死!”
柳扶月笑的伤怀:“为了殿下和柳家我已经一脚踏入了煦王爷给我设计的死局里,心死了身死又如何。”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只能听见风吹动树枝的声音。莫久臣的贴身侍卫南旧亭出现在树梢处观察不远处湖边的动向。柳扶月站在湖边,在她身后应该是有一人,只可惜此人被挡在树的后面,南旧亭因为要把持距离所以不能向前,自然是看不到王妃身后的人是谁。王爷让他只跟着王妃不要打草惊蛇,故而南旧亭只能隐藏的蹲在树梢处。
“煦王妃觉得殿下会如你一般狠心,直接断情毫不留恋?”男子站在柳扶月的身后,透露凶光,眼含杀气。
柳扶月太了解莫声文的性情,说到绝情,他似乎还真的不如自己。
“他是太子,自然要学会冷酷。相信先生会找到方法让他与我断情。”
男子轻笑:“王妃说的对,我确实有办法。”
说罢,男子杀心四起,他轻轻走上前双手狠狠向前推!
一个身影被狠狠的推入湖水!
柳扶月不会游泳,突然落水的她直接入下湖内,她大叫一声本能向上扑腾想要求救。但是她来不及说一句话,头部立刻受到重击。昏迷和沦陷立刻将柳如风淹没在湖水里。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人居然敢推她入水!
“我的办法就是只有你死了,殿下才能忘记你。”男子扔掉手里的木棍将最后一句话告诉给了柳扶月:“煦王妃好走。”
说完,男子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任何一个阻止太子之路的人,他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哪怕是殿下的心上人!
南旧亭大惊,手握腰中长剑不敢冒失,等看到隐藏在树旁的人离开后,他迅速跳下树来到湖边,看到湖面上飘着的王妃,他立刻入水将人救起。回到岸边,他用手指试探已经昏死过去王妃的鼻息,幸运的是还有生机。
人应该能活吧。
与此同时,在鸿胪寺,一场漫天的大火越烧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