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殿已经连续两天传来莫帝的暴怒之音。根据顾合知的计划,明日便是他口中三日之后。莫久臣没有将南旧亭听来的话告诉给莫帝和朝臣,只是告诉给华当宁,让他在有限的时间内将抚远侯府从混沌之中清离出去。
太子从外而内的兵变,高谦庸从内而外的瓦解,再巩固的争权也不经不住这两方的肢解。可是莫久臣依旧不着急,他要的不是动荡的皇权,而是狗咬狗之后坐收渔翁之利。
穆长萦坐在寿康殿偏殿的床上听着桃溪一次又一次传达她听到的消息。除了莫帝的震怒之外,还有莫帝接连吐血咳喘的消息。
想来莫帝大势已去。
白黎照旧过来给穆长萦请脉,亲自给她熬了药。穆长萦感谢白黎没有因为柳扶月的事情而放弃她,乖巧的喝药,严格听她的嘱咐,乖乖地不去乱动。
脖颈上的伤口凝固成血痂不需要再绕纱布,穆长萦终于可以大口得自在呼吸,这几天可是把她给憋坏了。可是没等她畅快的呼吸,外面传来了噩耗。
太子起义军冲破华京城大门,控制住华京各处司法机构直达皇宫。
京中一片打乱,监尉司第一时间站出来,抽调兵力护煦王府安危,护抚远侯府和徐源时府院周全。留下一小部分镇守监尉司守护监尉司重要资料,其余的人纷纷涌向皇宫。他们的目的不是那高高的宫墙,只是为了保护煦王爷,要知道来到宫里的这群监尉司的人都是死士。
京中乱,宫里更乱。
琉璎殿的高贵妃抱着小皇子听从钟皇后的吩咐与其他公主妃嫔一样先躲到寿康殿,由禁卫军副统领带人集中保护寿康殿,不得有闪失。
莫帝被气地一口鲜血吐在屏风上,白黎被钟皇后紧急叫道寝殿与众位太医一起治疗陛下疾症。
穆长萦恨自己手里没有武器,一旦真有人杀进去她得先保护小桃溪的。她左顾右看,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趁手的东西,直接拿个花瓶交到桃溪手里:“要是有人闯进来,直接砸他!”
桃溪本来就吓一跳现在看到王妃这般紧张又开始惊慌了:“王妃,咱们应该没事吧。王爷会保护我们的吧。”
话虽是这样说,桃溪还是接过花瓶紧紧的握在手里。
穆长萦提着裙子去找别的可以做武器的东西:“我是怕王爷没时间保护我们,我可信不过门外的禁军,咱们最好自保。”
门外的禁军要是信得过也就不会发生前几天太子逼宫的事。而且最近莫久臣神出鬼没连个影子都抓不到,她怎么知道莫久臣能够及时过来。
“王妃!”南旧亭心急直接开门进入。
正处于紧张的穆长萦和桃溪吓地一怔,看到来的南旧亭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穆长萦连打南旧亭肩膀好几下才渐渐平复下刚才的惊慌。
南旧亭不好意思地受王妃一顿打,等到王妃停下来,将腰间的长鞭和短鞭卸下:“王爷让属下交给王妃的,王爷现在带禁卫军守皇城过不了此处,让王妃和桃溪姑娘如见意外,先自我保护。”
穆长萦看到这是自己的两条鞭子当下欣喜:“王爷想得周到,知道让我们自保先拿武器。”
说完,穆长萦将短鞭扔给桃溪。短鞭好操作,打人能够立竿见影,可比瓷瓶好用多了。至于长鞭,穆长萦试着挥了一下,自己的力气和技能还在。
南旧亭说:“王爷还说,不到万不得已王妃和桃溪姑娘最好不要去寝殿。”
起义军攻打皇宫的目标是莫帝,现在远离莫帝又不远离禁卫军是最好的生存选择。
穆长萦点头:“我知道。你一会儿也要去宫门那吗?”
穆长萦第一眼就看到南旧亭穿上了轻甲,面对生存死亡的守护战役,南旧亭可是做好了护煦王生死的觉悟。
南旧亭说:“监尉司的死士全部出动,不能让王爷有任何闪失。”
这次太子率军攻入皇宫顺利,不仅是莫帝亡,就连最有可能碰到皇位的莫久臣和高家皇子都免不了成为起义军进宫的对象。除了莫帝,莫久臣同样是最不安全的那个,可是皇命难违,他需要站出去挡在各个长枪短剑前,维护皇族。
穆长萦深吸一口气面向南旧亭说:“告诉王爷务必要小心!也好告诉他无需担心我们,逃命的事我在行。”
穆长萦给南旧亭露出请他们放心的微笑,等待南旧亭应下后,她将他赶走回前方,将门紧闭回手落下门栓。
现在真就是两个人要相依为命了。
穆长萦深呼一口气抬眸看见桃溪抱着短鞭担忧的看着她。她以为桃溪是害怕了,走过去安慰她说:“没事的小桃溪,有我在,不会有事。”
桃溪:“你脖子还有伤呢。”
穆长萦抬手轻轻一碰笑着说:“不疼了,不会有大碍。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穆长萦发现桃溪一直都看着她,这眼神不像是是担忧反而是可怜。
桃溪放下手中的短鞭,躲避眼神说:“没什么,只是不太习惯小姐的模样这般英勇。”
穆长萦哦了一声。是啊,要是柳扶月,现在可不会这么不管不顾想着找武器自保。她肯定会用一个更稳妥的办法将她和桃溪保护起来。
桃溪:“王妃。”
穆长萦:“嗯?”
桃溪:“你会离开吗?”
穆长萦疑惑的嗯了一声:“为什么这么问?”
桃溪笑着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说;“我只是觉得,陛下是你的杀母仇人,如果陛下死了,你会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