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斌猜透了苏毓的心思,也不戳破。
说到底,她不过是他闲来无事时的一个消遣。要是不听劝,他不介意换个更为乖巧伶俐的女人。
话落,他也懒得再同苏毓虚与委蛇,借口李元懿盯得紧,便匆匆离去。
“干爹...”
苏毓还打算让欧阳斌陪她一同进家门,见他就这么走了,底气瞬间削减了大半。
磨蹭了好半天,她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径自走入了凌家大厅。
正忙着洒扫拖地的张姐得见苏毓失魂落魄地走来,连声惊呼:
“太太,您回来啦!您的耳朵没事吧?”
紧接着,她又拉着苏毓的手,急匆匆地将她带入了饭厅,冲着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的凌云龙道:
“老爷,太太回来了!”
凌云龙冷哼了一声,沉郁的脸色现出一抹讥诮之色:
“果真最毒不过妇人心。为了自保,连老情人都不肯放过,我终究是低估了你的狠心。”
坐在凌云龙对面认真地喝着杯中牛奶的凌墨得知蒋方书于夜里畏罪自杀后,情绪倒还算平和。
她淡淡地了眼又一度逃过了法律制裁的苏毓,唇角倏然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蒋方书毙命,苏毓犹如失去了一条左膀右臂,损失绝对十分惨重。再加上凌云龙已经得知凌甜并非她的亲生女儿,苏毓往后的日子只会越发艰难。
离超神竞技城报名截止还有四十余天,她有的是时间陪苏毓慢慢玩…
苏毓默不作声地睇了一眼垂眸喝着热牛奶的凌墨,冷不丁地翻了个大白眼。
平白无故地凌墨这是装的哪门子优雅?
在苏毓的固有认知中,在乡下呆了这么多年的凌墨,骨子里就该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姑。
强忍住了想要吐槽凌墨的念头,苏毓一屁股坐到了凌云龙身侧的座位后,也顾不得一旁的闲杂人等,腆着笑脸,柔声细语地朝凌云龙赔不是:
“云龙,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时萦的死和我当真没有关系,我也是才知道原来她并非死于医疗事故。”
凌云龙懒得掩饰对苏毓的厌恶,冷冷地道:
“别在我面前直呼她的名字,你不配。”
苏毓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也淬满了恨意。
沉默了大半晌,见凌云龙用完餐,起身离开饭厅,苏毓再按捺不住性子,紧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解释道:
“云龙,你相信我。小甜绝对是你的亲生骨肉,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蒋方书在自杀前精神就不太稳定,一个疯子说的话,岂能当真?”
“集团事务繁忙,我今晚就不回家吃饭了。”
凌云龙并未直接回应苏毓,而是以这种委婉的方式,暗示着苏毓他们之间尚还有和好的余地。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我让田妈炖点补汤给你送去。”
苏毓没想到凌云龙居然还愿意跟她说话,欣喜若狂,激动地热泪盈眶。
她不知道的是,凌云龙自昨夜得知苏毓入室行凶,损毁了谢潇爱的容貌之后,就已经想好了同她一刀两断。
再加上苏毓当年对时萦的迫害,足够让凌云龙狠下心肠,同她彻底决裂。
之所以假意和好,绝不是因他还顾念着往日的情分,他纯粹是想要将利益最大化罢了。
眼下,欧阳斌依旧是时简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凌云龙可轻易得罪不起这尊大佛。
他寻思着,就算是要动苏毓,也得等欧阳斌飞回O洲之后,再慢慢地同苏毓算旧账。
至于凌甜并非他的亲生女儿一事,他也绝对不会轻易让外人知晓。
凌甜即将入主梁家,就算是出于利益方面的考虑,他也会尽可能地饰演好一位对女儿极尽宠爱的父亲一角。
过段时间,等他彻底销毁被苏毓拿捏在手的自己非法走私违禁药材的证据,再上演上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实名举报苏毓和蒋方书二人狼狈为奸犯下的累累罪行,顺势将所有罪责推给苏毓,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地洗白时简集团的声誉。
凌云龙想好了该怎么压榨苏毓的剩余价值之后,情绪总算有所回暖。
临出门前,甚至于还回眸朝着苏毓绽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苏毓不明所以,只觉受宠若惊,娇嗔地朝着凌云龙喊着话:
“云龙,今晚记得早点回来。”
“……”
凌云龙被她矫揉造作的样子给恶心到了,差点儿就当着她的面,将刚刚吃下去的早餐尽数吐出。
彼时,凌墨也已经吃完了早餐。
刚准备去上学,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凌云龙搁置在餐桌上的报纸,意外地从报纸上看到了本该在监狱里服刑的林鲍。
出于好奇,凌墨特特停下了脚步,仔细地浏览着报纸上的这则社会新闻。
新闻上称,林鲍于入狱前就已经感染上了重度花柳病。昨天傍晚,狱警带着林鲍外出看病时,林鲍趁狱警不备,挣脱了脚上的电子镣铐,逃了。
报纸的末尾,还附上了林鲍的寸头照,并发布了高价悬赏令,鼓励广大市民踊跃检举。
“愚不可及!”
凌墨摇了摇头,心下暗忖着林鲍想要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司法系统,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样做的结局只有两个。
一是亡命天涯惶惶不得终日,二是牢底坐穿再难得见天日。
意兴阑珊地将报纸搁下之后,凌墨这才在刘忠的连番催促下,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