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好,小心点儿。”
傅云阙重重地点了点头,只目送着凌墨清瘦颀长的身影,快步地离开了手术室。
而静候在手术室外的一干人等见手术室门口上的红色灯牌转为绿灯,纷纷一窝蜂涌上,焦急地询问着缓缓地将秦老夫人推出的众位医生:
“医生,老夫人现在情况如何?”
“诸位放心,手术很顺利。静心休养一段时间,即可大愈。”傅云阙显得有些疲惫,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细致地答着话。
秦万里听闻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双手合十,对着傅云阙千恩万谢:
“多谢医生!”
秦北冥虽未曾多言,沉郁的脸上亦悄然地现出了一抹喜色。
秦少景只认真地盯着秦北冥的神情,见他丝毫没有想要落泪的意思,显得有些困惑,“这么大的喜事儿,难道不值得你掉上两滴泪?”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十分仰慕这个坚忍内敛,行事极具魄力的哥哥。
也正是因为秦北冥在他心中的形象太过完美,他总希望能从秦北冥的脸上看到不一样的神情。
秦北冥被秦少景缠得不耐烦了,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那眼神仿若如同在看智障一般,使得秦少景极不自在,挠了挠头,悄然退到了一旁。
正当众人对着傅云阙等医生频频道谢之际,魏娴雅地眼神却显得有些飘忽。
她眨了眨眼,努力地瞪大了眼睛,扫视着从手术室走出的一众医生。
再三确认圣手天医并不在这一列医务人员当中之后,她又开始阴阳怪气地道:
“有些人,仗着秦家少主的身份,竟肆意妄为到这种地步!”
“好端端的,你这是抽的什么风?”秦万里皱着眉头,虽不忍呵斥魏娴雅,但她此刻的发言确实不合时宜。
“老爷,你可记得北冥说过,此次为妈主刀的医生是享誉国际的圣手天医。结果呢,主刀医生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年仅26岁的年轻医生?虽说,傅医生年轻有为,堪称国内心脑外科之光。可让这么一个年轻的医生,给咱妈做手术,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这...”
秦万里眼眸微动,正愁挑不出秦北冥的刺儿。
听魏娴雅这么一说,亦打算借机生事,趁势杀杀秦北冥的锐气。
“诸位莫要误会了。这场手术的主刀医生确实是圣手天医,只不过她在做完手术之后,就先行离开了。圣手天医不愿暴露身份,恐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望诸位理解。”傅云阙听出了魏娴雅话里行间的深意,忙开口解释道。
“我们又没有见过圣手天医,哪里晓得你说的是真是假?”魏娴雅冷不丁地翻了一个大白眼,心下愈发讨厌爱管闲事的傅云阙。
傅云阙没想到居然还会遇上这般胡搅蛮缠之人,饶是脾性再好,亦悄然动了怒气。
只见,他一改往常温柔似水的模样,正了面色,一字一顿地道:
“主刀医生为谁,你们完全可以等秦老夫人苏醒过后,亲自问她。本就是一件很容易弄清楚的事,为何非要急着怪罪秦先生?秦先生对秦老夫人的关心,这段时间全院的医护人员都看在眼里的。”
秦北冥眉梢微挑,压根儿没想到傅云阙居然会为了他仗义执言。
这一瞬,他才彻底明白过来,为何凌墨能一下子想出那么多褒义的形容词来形容傅云阙。
别的不说,光从人品上来看,傅云阙确实不错。
魏娴雅被傅云阙这么一怼,顿觉脸上无光,只冲着傅云阙一顿吼: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科医生,你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魏娴雅,你挡道了。”秦北冥并未给予魏娴雅借机发挥的空间,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后,便命人将秦老夫人推回了病房。
“你叫我什么?就算不情愿叫我妈,好歹也该叫我一声阿姨吧?”
魏娴雅早就知道秦北冥不待见她,但从未想过他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呼她的名字,这让她颜面尽失,尴尬不已。
秦少景颇为头疼地看着毫无眼力见儿的魏娴雅,忙拽着她的胳膊,压低了声儿道:
“注意一下场合行不行?奶奶手术进行的这么顺利,你这么一搅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存了什么异心,盼不得奶奶好。”
再者就是,魏娴雅根本不是秦北冥的对手。
当面叫板秦北冥,无异于以卵击石,对她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眼下魏娴雅尚还在气头上,根本想不明白这一茬。
秦少景不忍心在她最生气的时候给她泼凉水,便也未将对她来说过于“残忍”的现实说出口。
“我哪有盼不得你奶奶好?”
魏娴雅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声,心底里却也觉得秦少景所言甚是。
原本盛气凌人的气势,于须臾间软了下来。
秦少景见魏娴雅的口气有所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哑然失笑道:
“这么害怕落人口舌,行事还不知道小心一点?”
“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你难道没看到秦北冥那倒霉玩意儿怎么挤兑我的?”
闻言,秦少景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反驳着魏娴雅:
“妈,讲点道理行不行?分明是你看他一百个不顺眼,一千个不顺心的,怎么还怪起他来了?”
“你这是铁了心要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是不?”魏娴雅双手叉腰,气得火冒三丈,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秦少景抿了抿唇,等众人散去之后,才将魏娴雅拉到了一旁,一脸严肃地道:
“妈,我们本该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你须得搞清楚现状。”
“什么意思?”
“大哥二哥怎么死的,你心里没点数?三哥若是出了事,下一个被盯上的就会是我。
你可知我为什么非要去混娱乐圈?如若不选择一条对于他们毫无妨害的路,他们岂会放过我?就凭你我,怎么和他们斗?
三哥都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我们?”
“他哪里这么容易出事?我就是看不惯他高高在上,拽个二五八万的模样。”
提及那俩夭折的孩子,魏娴雅顿觉阵阵心悸。
打一开始,她就晓得那俩孩子并非正常死亡,也十分清楚是何人向秦北冥下的烈性剧毒。
只不过她从未想过,这些歹毒的手段,有朝一日也会被用在她的宝贝儿子身上。
现下听秦少景这么一分析,她倒是冷静了不少。
秦少景警惕地环顾着四周,见四下无人,特特压低了声道:
“有些事你自己晓得就成,别成天想着和哥作对。没事多看看书,务必弄清楚兔死狐悲是什么意思。”
这番话他本不打算说出口,万一被有心人听见了,必定后患无穷。
可他实在担忧要是不把话说明白点儿,魏娴雅极有可能会成为这场暗潮汹涌的对弈中,最先下线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