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熊初陌倏的将眸光转向了角落里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的凌墨,扯着嗓子说道: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没,名震八方的圣手天医也在现场。小甜身体情况尚不明朗,若在送医的途中耽误了些时间,恐有不妥,不若先让天医亲自给小甜诊断诊断?”
凌墨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冷冷地看向惯于煽风点火的熊初陌。
她本不打算搭理这群好事之徒,奈何全场受邀嘉宾的眼光尽数投在了自己身上。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信步朝凌甜走来。
触及凌甜那双充斥着恨意的杏眼,凌墨只浅浅地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意,不急不缓地道:
“面部轻微浮肿,颧部斑点浮凸,确有怀孕的可能。”
凌墨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蹲下身,不由得凌甜反抗,直接叩准了凌甜的脉搏。
凌甜蹙了蹙眉,完全猜不透凌墨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满心狐疑地问:
“你还会把脉?”
“往来流利,如盘走珠,是为滑脉。初步估算,应当已有二十来天的身孕。”凌墨如是说着,叩在凌甜腕处的手却迟迟不肯松开。
事实上,凌甜的脉象远不止她说的这样简单。
除却显性的滑脉症状,同时还糅杂着疾脉、涩脉、散脉等数种脉象。
光是脉搏的跳动,短短的三十秒内,节奏就变了十来回。
照此脉象来看,凌甜体内的旧人哭毒性依旧猛烈,甚至于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过奇怪的是,她体内好似又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在脉搏即将陷入彻底的紊乱之际,又一点一点地将之拉回。也正是这股强大的能量,使得她的身体机能一边处于崩溃的边缘,一边又彰显着有违本体的活力。
凌墨眸色渐深,突然意识到凌甜极有可能已经被欧阳斌改造成了变异人。
也唯有这种可能,才能合理地解释她被旧人哭所侵却一直能够维持正常的生命体征这一怪异现象。
再者就是,玄薇自导自演的坠楼大戏中,被她压垮的那一片墙体亦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佐证作用。
一开始,她还有些纳闷,在墙体上动手脚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让那一面看上去完好无损的墙体,恰好能够在玄薇的暗自发力下轰然塌方。
现在想来,凌甜若已然成为了变异人,她极具爆发力的力量自是能够做到这一点...
“凌墨,你休要胡说!我怎么可能只有二十天的身孕?”
凌甜委实无法接受自己怀上了姜遇的孩子,反射性地挣开了凌墨正在替她把脉的手,旋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抡起了胳膊,猛地朝着凌墨的脸颊扇去。
凌墨眉梢一挑,正打算拧断凌甜的胳膊,不成想,梁非凡竟先她一步,朝着凌甜那张略显狰狞的脸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凌甜的脸上瞬间多了一道巴掌印。
她错愕地看着面色阴沉的梁非凡,蓄满泪水的眼眸中流泻出了无穷无尽的恨意,“梁非凡,我真是瞎了眼,当初竟会看上你这种衣冠禽兽!”
站定在梁非凡身侧的姜瑶深深地看了眼悲痛欲绝的凌甜,此刻亦能够感受到凌甜的绝望。
在她看来,她现在的处境,甚至还不如凌甜。
最起码,凌甜不需要同梁非凡这般性格暴戾,控制欲极强的男人同床共枕。
想到自己的下半辈子都要活在梁非凡的掌控之下,姜瑶默默地抬起手,拭去了眼角的泪花。
如若能够重来一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违心设计陷害凌墨。
可惜。
她觉悟地太晚,现世报也来得太早。
梁非凡浑然没注意到身侧的姜瑶在默默地抹着眼泪,只冷冷地开了口,让安保人员将凌甜扔出宴会现场。
然而,安保人员尚未将凌甜扔出订婚宴现场,姗姗来迟的欧阳斌竟向她伸出了援手。
原先喧闹的宴会现场因着欧阳斌的出现,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众人已然忘却了被他护在身后的凌甜,只怔怔地盯着西装革履,精气神尚佳的欧阳斌,半天回不过神。
“欧阳斌不是开枪自杀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可怕了,你说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欧阳斌啊?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
“想来应该是他,不然李元懿怎么可能这么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
惊魂未定的众人三五成群地小声非议着,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刚刚坐回原位的凌墨亦错愕地看着眼前毫发未损的欧阳斌,惊讶到几近失语。
其实,早在欧阳斌误入圈套只身前往战家老宅的那一刻,她就有些怀疑欧阳斌留有后手。
可她却从未想过,欧阳斌居然还上演了一出诈死大戏。
一直沉浸在极度悲伤之中的霍云霆此刻亦将视线投注在了欧阳斌身上。
很显然,他对于欧阳斌起死复生一事亦显得十分的诧异。
不过,在细细地观察了欧阳斌的神态动作之后,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压低了声,同凌墨小声地议论道:“三嫂,欧阳斌不对劲。外貌上虽无丝毫差别,神态举止方面,却有着天壤之别。”
凌墨点了点头,继而说道:
“不错。之前的欧阳斌在气质方面,远不如今日这位。尽管容貌丝毫未差,但气场方面,确实相差甚远。再者就是,之前的欧阳斌根本降不住泼辣跋扈的李元懿。而今日这位,却能让李元懿秒变迷妹,单看她的眼神,就能发现她的微妙变化。”
“这么说来,这人才是真正的欧阳斌?”霍云霆疑惑不解地问。
凌墨摇了摇头,沉声答道:
“我已然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欧阳斌。但毋庸置疑的是,此人比之前那位更加难以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