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对白天的事情还兀自心有余悸,却不敢和宁婆子说,即使想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说自己打破了茶盘,划了胳膊,又被王爷骂了一顿。宁婆子知道绿竹胆小,柔声安慰了两句,也未多想。
宁婆婆嘴中虽然安慰着,但见了绿竹的样子,心中却隐隐感觉到不妥。但在这偌大的汉王府,她和绿竹两个人就像是捡食残食的蝼蚁一般,她们的一切,包括生命和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即使不妥,又能怎样呢?
绿竹擦干眼泪,端了茶盘向蒙古人住的客房走去。此时夜色已深,人们大多都已经睡下了。只有王府里的亲兵排成队拿着亮闪闪的兵器在各处来来回回地巡视。花圃中,各色菊花开得正浓,宁静的夜色中淡淡地飘散着悠远的香气。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绿竹知道那个小王爷豢养的猎犬。自从那次死里逃生之后,每一声狗叫都会让绿竹心惊胆战。
到了那蒙古人的房间,绿竹先是轻轻地敲了敲门。只听一个响雷般的声音应道:“进来!”绿竹一惊,双手又是一抖。她用一只手托着茶盘,另一只手轻轻推开房门,昏黄的烛光下,只见那个蒙古人正在自斟自饮。他的一张脸显得更红了,双眼也眯成了一条缝。
“茶……”绿竹轻轻地走过去,将茶碗放到桌上,转身要走,却不想左臂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牢牢地攥住了。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忙什么,陪我喝点酒……”蒙古人大着舌头说话,绿竹只闻到一股臭烘烘的酒气。
“我……我不会喝酒……”绿竹低声说。她不敢去看蒙古人,一直低着头。她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臂,那个蒙古人却攥得更紧了,绿竹只觉得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她皱着眉头,却不敢叫出声来。
“不会喝酒就喝茶——”蒙古人醉醺醺地说,“你知道在我们蒙古都喝什么茶吗?奶茶!”蒙古人说着,一双红彤彤的小眼睛半睁着向绿竹微微突起的胸部看去。绿竹见状忙向后退去,却不想一下子又被那个蒙古人拦腰抱在了怀里。
“你要干什么?”绿竹在那个蒙古人的怀里拼命挣扎着。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妓院中那个男人泛着绿光的贪婪的双眼和腻着绿白色舌苔的湿哒哒的蛇一般的舌头,还有那些猎犬锋锐的利齿和流着涎液的血盆大口。如血的夕阳下,钻石一般的利齿闪着寒冷的精光。
“说不定,蒙古人连人肉都吃呢!”阮婆子的话符咒般在绿竹耳边响起。
“她说不定是要吃了我!”绿竹心里一冷。此时蒙古人已将她抱到了里间的四季花草纹黄花梨木架子床上,开始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