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暮影每晚都会去宫里。
韩太后不是在教韩明功课,就是在薅他头发、掐他脖子。
好好一个小孩,成天胆战心惊。
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哆嗦个好半天。
高阳国的皇位若是落到这样一个人手里,只怕是要亡了。
不过韩太后也没真打算让他掌权,她要的,大抵就是这孩子怕她。
暮影在韩太后的寝宫里,果然发现不少奏折。
如此看来,苏宸辙当真是个傀儡皇帝了。
可不知为何,暮影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从韩太后寝宫出来,她又拐去了御书房。
这几日苏宸辙没有拉着宫人推牌九,捧着一卷书歪靠在榻上。
天渐暖,但夜间还是寒凉。
榻边的窗子打开,天穹悬挂一弯冷月,星子寥落。
殿内的灯熄了几盏,小几上一盏细木骨架镶以绢纱的绘龙凤花灯里,烛火悠悠,照得灯下的人看上去有几分朦胧。
有时苏宸辙也会在殿内踱步,他手中捏着一枚棋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暮影从未见他出过这间屋子。
一个对外宣称卧病在床的人,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呢?
不过,三日后的寒食节,苏宸辙却是要出去的。
元宵节那日千屏城毁于一场大火,城中百姓无家可归,须眉江边等待救济的灾民不减反增,外地流民皆趁机涌来,一片混乱。
偏偏十五过后,时有降雨,救灾进度缓慢。
前几日又有消息传来,说千屏城出现了瘟疫。
如此一来,更是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司天台的老头子们夜观天象,紫薇黯淡,煞星大盛,乃大凶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