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风拂起帘后之人紫色的袍袖,那人负手而立,背对着白纱帘,周身散发着祥瑞紫光,正抬头看竹窗旁的一幅画。
“哼哧哼哧……”一只小猪崽从紫衣人的脚边蹿出,飞快地钻进叶倾雨怀里。
“果然是你!”叶倾雨在小猪崽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淤泥,神情淡漠,并不觉得惊讶。
紫衣人转身,玉质金相,俊逸出尘,正是梦神。
山海藏的主人澹台公子,就是梦神廉姜。
一个连上古之神都不知道的避世之地,除了梦神,还有谁会知道?
梦神连叶疏鸿是鬼面人都能查探出来,何况一座灵墟山?
孟奚知曾说过:没有人能查到澹台公子的来历,哪怕是利用魇灵之愿,入那些山海藏掌柜伙计之梦,但那些梦里,却没有任何关于山海藏主人的痕迹。
梦神要想掩藏踪迹,又有谁能查得出来?
叶倾雨早该想到的。
只是……她从鹿隐国进入人族之后,山海藏一直对她礼待有加,她不曾往梦神身上想。
直到在不活城山海藏见到天帝,她才开始猜测澹台公子的身份。
在杏山那晚,叶倾雨和孟奚知便推断出梦神与天帝之间有所牵连。
而当叶倾雨问天帝关于梦神之事时,他的回答含糊其辞,并独自揽下了千年前陷害孟奚知之事,将梦神摘得干干净净。
天帝越是将自己与梦神撇清干系,叶倾雨越是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
果不其然,他们一个是不活城山海藏的掌柜魏老板,一个是山海藏的主人澹台公子。
有这样两位大佬搅局,晟州大陆的天想不变都难。
梦神冲叶倾雨笑,“你终于来了。”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是在暮子河畔的梦里,还是在更早之前?
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廉晴、是他妹妹的女儿,为何不与她相认,或者……因为她也是叶疏鸿的女儿而杀了她?
为何还要赐她一副躯壳,唤醒她体内的魇灵灵息,让她踏上梦神之路?
如果是因为要救她,又为何要一步步引着她去寻找那些久远的过往?
为何要再次搅乱晟州大陆?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叶倾雨不明白。
叶倾雨之所以一定要来灵墟山,一是她已经猜到梦神就是澹台公子,如果这一切都是梦神在背后执棋,她还有必要去寻找命主,达成魇灵十愿吗?
棋子是没有权利掌控自己的人生的。
梦神没有回答叶倾雨的问题,而是指着竹窗旁的挂画,道:“这是你娘亲的画,你看这画上有什么?”
画上是一女子侧身坐在花丛中,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女子垂眸看着怀里的婴儿,她的衣饰容貌只是寥寥几笔而绘,婴儿却画得仔细。
连襁褓上的绣纹都描绘得十分精美。
叶倾雨的目光停在婴儿的手上。
胖乎乎的手背上有一块印记,像月牙一般。
每个魇灵身上都有一块血红色的胎记,形状不一,大小各异,胎记所在的位置也不尽相同。
而那个婴儿手背上的胎记,颜色却很淡,也不是血红色,看上去就像一块疤,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叶倾雨抬起手来,她手背上,也有这样一块胎记。
画中的婴儿,正是叶倾雨小时候。
那个女子,便是她的娘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