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很奇怪,至少对于祝平娘来说是这样。
她本以为,天底下能出一个掌门那样超脱所有人之外的怪物已经是极限了。
但是掌门至少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她只是天赋远超所有人罢了。
眼前这个少年人……算什么?
石青君是强的不讲道理,徐长安这直接是从头到尾都不讲道理。
掌门是怪物,他是……妖孽?
祝平娘本来有许多想要和徐长安说的事情,可如今……一个字都不想说了,她只想回去好好休息,消化一下方才得到的信息。
不能说她大惊小怪,这种事情谁遇见了都不可能以平常心对待。
“我可是全力啊……手段都那样的下作了……”祝平娘喃喃说着,抬头看向朝云宗。
她无比确信,山上的人一定只知晓徐长安灵台稳、天赋好,疑似仙人转世。
出全力试探的,应当只有她一人……不然的话,这种妖孽,怎么可能放他下山?
祝平娘摇摇头。
也对,脑袋正常一些的,谁会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出全力。
就只有她脑袋不正常,而且使用的是内景,只要没有恶意,就算全力出手也不会伤到他。
祝平娘沉思。
这件事,得上报掌门了。
灵台稳固,和能够直接无视她最强的攻击手段……这可不是一个概念。
祝平娘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徐长安。
徐长安:“……”
他现在仍旧一头雾水,但是祝平娘的眼神……那好像要吃了他的感觉,着实让人理解不能。
全力?
下作?
他怎么听不明白。
就在徐长安对于祝平娘感到疑惑的同时,他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寒光,只见祝平娘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深绿色的匕首。
徐长安第一眼看过去,就心头一跳,他心里不断的响起警惕。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
也不用他小心,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祝平娘此时取出的这一把匕首从头到尾都泛着极度危险的气息,仿佛可以从匕首上见到世界上最恶毒的颜色、如同女巫熬药时那泛着令人恶心泡泡的气息。
徐长安丝毫不想知道若是被这样的匕首划了一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偏偏的,祝平娘此时手握匕首,便正对着他的咽喉。
徐长安眨眼的频率加快了一些,因为是祝平娘,他没有觉得危险,系统也没有任何危险提示,所以他疑惑要远远大于忌惮。
“前辈?您这是?”
“叫姐姐。”
祝平娘嘴角抽了抽,那匕首在空中挽了一个美丽的花儿,盯着他:“想挨刀是吗。”
“您……真的没事吗。”徐长安心道祝前辈是真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而并非是他所想的要找借口回山。
祝平娘反手握着匕首,将手连带匕首放在石桌下,抬起头说道:“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徐长安顺势问了。
“不好与你说。”祝平娘偏着头。
——
她想捅这孩子一刀。
嗯,朝死里捅的那种。
不开玩笑。
因为祝平娘方才想到了很重要的一点。
所有人都觉得徐长安只是灵台、只是灵魂方面坚不可摧,便下意识觉得他只有这个能力。
可祝平娘却产生了一个念头。
他兴许不只是灵魂,在肉身上极有可能也是如此。
至少,如果徐长安真的是仙人转世,那么他兴许可能为了一些原因会受伤,但是绝对不可能身死。
灵台有真灵不灭的保证,肉身一定有同样的能力。
祝平娘冥冥中觉得,如果真的有人杀他,这里说的并非是留手,而是真的要他的命的那种。
一定无法做到……他绝对有反制的手段。
祝平娘握着匕首的手指微微用力,可半晌后还是松开,她叹气,询问徐长安:“长安,能让我捅一刀吗?”
“?”徐长安愣了一下,说道:“可以。”
“既然你不愿意……”
祝平娘说着,才意识到他的话不对劲,“你说什么?”
“可以。”徐长安点点头,将手臂抬起放到她的面前。
虽然不知道这位前辈是犯得什么毛病,但是徐长安信任极了这个前辈。
再说以她的实力,真要有害人的心思,他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嗤。”
随着绿色匕首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拖进了虚空中,祝平娘扶额,半晌后才嗔道:“小长安,你脑袋没问题吧,被这玩意划一下……可不得了。”
“嗯。”徐长安应声。
“……你没救了。”祝平娘叹息。
傻小子。
他只要说一声不愿意,自己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动杀心什么的她做不到。
“……”
“……”
二人对视了一阵子,祝平娘抬起头:“小长安,你就没有什么想要与姐姐我说的吗。”
比如,他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有倒是有。”
徐长安心想他等这句话也等了很久,便从腰间取下一块玉简递给祝平娘:“这是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阿白?”祝平娘眼角开了几分。
李知白这个名字的出现,让祝平娘暂时放弃了追究什么秘密,她急切的握住玉简后闭上眼睛,感受着上面残留着的气息和涌现而出的消息。
“……”
在徐长安的视角里,祝平娘的脸色在接触到玉简后……变得很是怪异,最初是很惊讶,然后到凝重,最后变成了恍然大悟和释然。
那种好像卸下了千斤担子后的长叹,看的徐长安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了?
玉简里难道不是说……让祝平娘教自己和云姑娘阴阳双行的功法吗?
还写了什么?
按照徐长安所理解的,李知白给玉简的意思应当是不想他直接和祝平娘表明来意,以免被“调戏”。
毕竟,若是让他自己开口找祝平娘要夫妻之间用的功法,还不知道被打趣什么样。
可现在看来,似乎不全是这样。
“……我说呢。”祝平娘看完了玉简,顺势将其放在怀里收起来,完全没有还给徐长安的意思。
此时,她面上再也见不到刚才的凝重和怀疑人生,而是又变回了徐长安所熟悉的那个媚态横生,眼梢含笑的女子。
只是,这份笑意在见到他疑惑和无辜的面容后,变了一个模样。
祝平娘一口银牙紧咬,怒道:“小长安,姐姐我真想给你一刀,有这东西你早不拿出来……吓唬我很有趣是不是?”
她在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要压在徐长安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