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阿白会喜欢的剑,你也会喜欢。”祝平娘说着,抬手把几缕碎发夹到耳后。
徐长安此时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稀奇玩具的孩子。
女儿家就是这样,见到了闪亮又美丽的物件,总归是会很喜欢的。
徐长安虽然不是女子,但是剑修……哪怕是尚未踏出门的剑修,谁又会不喜欢剑呢。
眼看着徐长安分明心动的厉害却不开口,祝平娘勾着嘴角,对着他抛了个媚眼。
“说啊,喜不喜欢。”
徐长安:“……”
他不说话,祝平娘便再次抓住剑柄,很外行的又耍了个剑花,那黑白剑刃在幕帘内留下了一道道水汽。
随着清风剑吟,水汽缓缓弥漫在徐长安周身中,带来温暖潮湿的同时,似薄雾叆叇,水汽氤氲。
此处棋亭被幕帘包裹,水汽缭绕间,乍一看过去,还以为是进了浴室的汤池。
而在祝平娘的刻意操纵之下,灵剑水汽聚集成云雾汇在徐长安的身上,化作一条条灵动的小鱼时不时触碰一下徐长安的手,旋即又立刻逃开。
祝平娘的恶趣味,将灵力当做小姑娘一样调戏徐长安,也别有一番滋味。
水汽缭绕,将祝平娘的鬓角微微打湿,她笑着对徐长安说道:“莫要再忍着了,喜欢就摸摸看。”
徐长安轻叹,抬起头,认真说道:“真是把好剑。”
“净说废话。”祝平娘啐了一声,反手剑旋,只听剑吟,这柄细剑干脆利落地归回剑鞘。
“我给你的,还能不是好剑?若非是你这孩子没出息,我勾引你做什么。”祝平娘呸了一声,旋即蹙眉。
她忽然意识到。
仙人转世,不知为何,却是个中规中矩的水属性天赋。
难道不应当是绕过五行属性,直接探究本源的、更为惊人的天赋吗?
灵台分明稳的可怕,天赋却中规中矩。
水属性灵力这种东西,说万能、什么都沾一点,其实就是不到一定境界,哪方面都差一些。
不过水为阴,倒也映照他这女子般的性情。
祝平娘想起了什么,修长手指指着灵剑:“它没有五行亲和,只是偏向于阴阳之道……到你手里,怕不是把阴剑。”
“……?”
“听不明白也没有关系。”祝平娘歪着头,此时,在她卸掉头钗后,那朵有徐长安亲手给她戴上的小白花终于落了下来。
“前辈……不,祝姐姐。”徐长安认真说道:“您在这剑上倾注了这么多精力,长安可没有资格昧下。”
“给你的,怎么能叫昧。”
祝平娘小心翼翼的接住花儿,将其放在棋盘上的黑子上,这才抬头解释道。
“此剑不过五行,包含阴阳,我后来求了掌门的一丝意境锻造其中。”祝平娘手指于虚空中一点。
一道阴阳之气落于地面,瞬间便扩散成阴阳之阵,黑白二色组成一个小小的太极图在她掌心中淡淡旋转着。
“万物莫过于阴阳,而至今为止,能完美掌控阴阳之道的有且只有掌门。”
似是石青君,偶尔是温柔之水,偶尔是爆烈之火,本质都是阴阳转化。
“在阴阳之道上,分明阿白更适合受到掌门的关注。”祝平娘叹息:“可事实上,掌门在姐姐我身上倾注的资源反而更多,你猜猜为什么?”
“……”徐长安微怔,随后若有所思。
“莫要装傻,你都跑来向我要阴阳双行的功法了。”祝平娘啐了一声。
“因为您出自合欢宗。”徐长安叹气。
“没错,以阴抱阳,以阴养阳,沾染了阴阳之道的些许皮毛。”祝平娘叹气:“阿白那么憧憬掌门,结果掌门选中的人却不是她……而是我,这样我怎么有脸再将这把剑送给她。”
算什么。
挑衅吗?
只是可惜了,她知道李知白憧憬掌门,特意求了一道意境,如今也浪费了,只能便宜了徐长安。
“?”
徐长安闻言,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就是懵。
他先生可不是这样小气的人。
但是徐长安忽然又觉得也许不是这样。
祝平娘送给李知白的酒,她老人家转手就送给秦岭了……还真不好说。
“以您与先生的关系……”徐长安正要说。
“我与她什么关系?”祝平娘打断了她:“阿白认识的是祝桐君,不是我。”
徐长安:“……”
祝平娘摊手:“再说,我当然知晓阿白不会多想,更不会嫉妒我什么,但是……还记得我店里的丫头给你银票时的话吗?”
徐长安就明白了。
给你什么,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看我有什么。
李知白可以不在意,祝平娘却过不去自己抢了李知白机缘这件事。
他不觉得祝平娘想的多,反倒是发现……这位祝姑娘对他先生的感情还真是热烈。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剑现在拿去给阿白,她也用不到。”祝平娘伸了个懒腰,歪着头说道:“她用不到,我硬塞给她做什么?拿去垫炼丹炉吗?”
说着,祝平娘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徐长安,似是一条妩媚的狐狸。
“有时候,讨好她喜欢的孩子,可比讨好她本人要有用的多,一把没有的剑送给你,阿白自然会记得我的好。”祝平娘将长剑推到徐长安的面前:“怎么样,你姐姐我是不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我可是赚大了。”
讨好她喜欢的人,比讨好她本人有用的多,在这一点上,云姑娘很有发言权。
可是,让祝平娘意外的是,她都已经将话说成这样,用各种方式来削减徐长安那别扭的性子,以自己占了大便宜来隐晦的告知他了……
徐长安却依然没有收剑的意思。
是的,祝平娘说了这么多,就是因为她太过于了解徐长安,这孩子不会莫名收下自己的重礼,所以她花了这么多的心思。
“我……不能要。”徐长安轻轻将剑鞘推回祝平娘的位置。
“哦。”祝平娘眉头一挑,那眼里的妩媚逐渐降温,直到看到桌上的小白花,内里的冰冷才褪去。
“长安,拒绝长辈的好意,不知好歹……便是阿白教你的事情吗?”
还是说,一个不知谓的仙人转世……
她才不管。
自己带上山的,就是自家的孩子。
李知白在玉简中很重点了提了这件事,就是莫要被他的神秘桎梏,该如何就如何。
“祝姐姐,您说的都对。”徐长安总算是能插话了,无奈的说道:“可……我没有与先生一起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