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长裙,又看了看徐长安得意的笑,一时间不太明白他在那里洋洋得意什么。
罢了。
他高兴,比什么都要好。
——
徐长安撑着伞,带着云浅走下不系舟,站在阶梯处,可以见到远处湖面上的灯火辉煌。
因为知晓有一场大宴,所以此时的姑娘们动用了一条十分宽大的红船,四周挂起了红灯笼,湖面上映着色彩斑斓的灯光,那些彩灯映在姑娘面上,似彩妆。
显然,风雨并不能动摇姑娘们的兴致。
就在徐长安带着云浅准备从不系舟旁的小码头做篷船去中心的画舫时,云浅停下了脚步,看向远处。
徐长安顺势跟着看了过去。
然后就见到不远处两个狼狈的姑娘撑着伞在雨中奔跑。
云浅微微摇头,身后青绿色的缎带微微摇晃着。
冒着风雨,狼狈奔跑的不是阿青还能是谁?
——
此时,阿青被黄衣少女牵着手,两个人在雨中踩水,衣裙都湿了大半,徐长安隐隐还能听见两人的对话。
“青姐姐,都怪你非要与我说什么平娘,这下好了……真下了这么大的雨,妆都白化了……”
“我……我……”
“别我了,快跑呀,现在得快些上舫,把妆点了才是正事!”
“哦……哦。”
“这下,青姐姐可别嫌那屋子吵了,这样大的雨,姐妹们一定都在里头补妆呢。”
“嗯。”
此时的阿青已经化身成了点头机器,因为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这雨她又挡不了,自然只能被牵着走。
视线随意往徐长安的方向瞥了一眼,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
两个女子的声音顺着风雨落在徐长安的耳中……不过因为还有一些距离加上雨声的干扰,也就只有徐长安这个修炼者能够听得见。
眼看着阿青和少女急匆匆的上了船,徐长安轻轻叹息。
“这样恶劣的天气,前辈因为咱们的关系做了宴,真是给人家添麻烦。”
都是尘世里的姑娘,淋了雨,会染风寒吧。
不过徐长安马上就回过神来。
也不全是因为自己和云姑娘,还有为阿青洗净半妖身份的事情在里面。
再说祝平娘是什么人,还能怕风寒。
“小姐,咱们走吧。”徐长安牵着云浅的手,与云浅迈入雨中。
暴雨落在伞面,徐长安的灵力遮挡了斜风,于是只是一把伞,便可以将姑娘护的好好的。
只是,徐长安低下头看着云浅绣鞋被积水稍稍染时,无奈的说道:“可惜不能动用修为。”
不然,就这点水也不想让姑娘沾染。
“不能修为?为什么。”
“各种各样的原因吧,现在不能用灵力挡雨。”
细致的原因和姑娘说她也听不明白,徐长安就随意解释了一句。
“嗯。”
云浅也是随意问,她抬头看了一眼湖面上阿青往画舫处而行的小船。
夫君说现在不好用灵力。
阿青就没用。
所以……
是夫君说不能用灵力挡雨,那阿青姑娘才不用灵力的?
若是这样……那阿青,应当算是个听话的姑娘。
云浅这样想。
至于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挡不住或者其他的原因,云姑娘没有想过,也不在意。
她与徐长安上了小船,往画舫而去。
——
花月楼的姑娘们难得有机会与祝平娘同宴。
毕竟祝平娘平日里是很忙的,许多姑娘一旬也见不到她几次,只有逢年过节能有一次宴。
所以,这次宴,许多姑娘们可都是很期待的,更不要说还是以徐长安名义。
【那小公子不是最会避嫌了吗?怎么光明正大的做了这么大的宴。】
很多姑娘在知晓祝平娘做宴招待徐长安后,第一个产生的都是这样的想法。
然后在知道徐长安会来后的第二个想法就是——【祝姐姐终于要对公子下手了。】
不过这种误会很快就在新消息的出现后消散了。
【云姑娘也会一起来。】
“……”
花月楼的姑娘们心里如今只留下了摸不着头脑的思绪和满脸奇异的表情。
徐公子他…带着妻子……逛青楼?’
徐公子在想什么?
或者说,平娘在想什么呢。
怎么不拦着点啊!!!
于是,徐长安和云浅都还没有来,关于他们的话题就停不下来了。
好在,花月楼里不是所有人都对徐长安感兴趣的,毕竟对于一些喜欢姑娘家的女子而言,徐长安这三个字也仅限于知道名字、知道人气高了。
没有特意去了解,这些人只怕连云浅是谁都不知晓。
每天光是演出练琴就很辛苦了,哪有心思去在意什么男人?不是所有人都那么闲的。
但因为是祝平娘难得出席的宴,所以能抽出空的姑娘还是都会来。
比如此时,在画舫上的一处屋檐下就有一个身着艳丽长裙女人正在赏雨。
女子听着屋内传来姐妹们那兴奋的嘈杂,露出些许不耐的神色。
“一个男子罢了……至于这般躁动吗。”
她就只听过徐长安的名,虽然也远远的看过几次,只记得公子还算好看。
“一群好色的丫头……没救了。”
女子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妮子们不想想,那公子长得再俊俏,与她们有什么关系?
一不给摸,二不总是能见到,三……好像是被平娘看上了。
这种情况下,与其看什么俊俏的公子、跑去背后交流人家夫妻间的八卦,不如好好享受一下宴会的氛围。
她面前摆着一壶清酒,些许雨水顺着风落入酒盅融化不见。
“这酒真不错,这般好酒,平娘可不是每次都舍得拿出来的……”
她的视线落在那一湖面上画舫上,美景,美酒,轻松写意。
所以说,男人究竟有什么好……嗯?
女子拿着酒杯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然后擦了擦眼睛,猛地站起身看向远处。
只见从远处的乌篷船上,少年正小心翼翼扶着身边的人走过板道,走上画舫。
徐公子?
她脑海中闪过这个名字,认出了徐长安,但是转头就将徐长安丢到了一旁,目光死死盯在他身旁那带着面纱的女子身上。
此时,看着徐长安身边的一抹青白身影,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原来自己也是好色的姑娘。
身后是嘈杂的船舱。
方才,姐妹们说的……人家夫妻之间的流言,现在跑去听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