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姐姐,陆姐姐平日里是、是凶了些,可总归还是为了我们好的……别、别欺负她。”
“就是,姐姐,您可不能仗着是仙门就欺负陆管事,姐妹们第一个不答应。”
“今个难得的宴,陆姐姐那个样子回来,谁还有心情继续玩……”
一句一句的幽怨入耳。
祝平娘:“……”
随着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数落她的过错,祝平娘终于回过神来。
这是在替陆姑娘打抱不平呢。
可为什么?
祝平娘摸了摸侧脸。
分明是她被陆姑娘抱着啃了一口,怎么自己在这儿被口诛笔伐的,反倒是她成了罪人了?
不过这群丫头也是有意思,平日里怕陆姑娘怕的要死,现在陆姑娘不过是受了点委屈,她们就比自己受委屈还要生气。
“停停停,别吵了……”祝平娘捂着耳朵摇头,直到安静下来才不解的说道:“你们说什么呢,我把陆丫头怎么了,我怎么没有头绪,要是伱们敢冤枉我……仔细你们的皮。”
“嗯?”
听着祝平娘威胁满满的话,姑娘们眨眨眼,面面相觑。
互相点了点头。
“不可能是别人,一定是平娘你的问题。”
“就是就是,咱们这儿,能让陆管事受委屈的,除了您哪里还有第二个。”
祝平娘:“?”
她感觉有一口锅莫名其妙落身上了,不对啊……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们说什么呢?解释一下。”祝平娘有些恼了。
眼看着祝平娘认真了,姑娘们这才开始解释。
“方才陆管事眼圈红红的进来,姐妹们都瞧见了,您怎么解释。”
“我瞧她方才走路都都不稳当,平娘,你怎么欺负她了。”
祝平娘:“……”
啊。
忘了这一茬了。
说起来,她以为按照陆丫头的心思,定然会遮一下妆再去的,谁能想到她盯着红肿的眼睛就去宴厅了?
那丫头平日里做事滴水不漏,所以祝平娘几乎可以肯定,她一定是故意的。
这是在报复自己使用人偶吗?
臭丫头。
“她哭,可不是我的错。”祝平娘下意识说道。
“不是您,那是谁?”
“是……”
祝平娘的话卡在嗓子眼。
归根到底,是徐长安把她的人偶打坏了,陆丫头担心才哭的……
但是让她怎么说?
是徐长安把陆丫头弄哭的?
这话说出口的话,陆丫头还做不做人了?
祝平娘捂着脸,默默的说道:“是我的错,是我欺负她了,不过……我欺负她还少吗?不就是红了个眼眶,可至于你们一个个兴师问罪的。”
祝平娘越说越有底气,哼了一声:“她到底是我的丫鬟,我想怎么教训关你们几个什么事,小心我连你们一起教训。”
“……”
眼看着祝平娘一副得意的样子,姑娘们沉默了一会儿,掩面。
“祝姐姐,若是单单是红了个眼眶,我多大闲心要来这儿找您。”
“就是就是。”
“……什么意思。”祝平娘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她这才想起,陆姑娘向来将她拿捏的死死的,某种意义上她的手段比秦岭那个丫头可高明多了。
“她还弄出什么幺蛾子了。”祝平娘问。
“……陆姐姐她……”姑娘说着,面上也起了一抹怪异,不过还是说道。
“我们来的时候,陆姐姐正抱着云姑娘哭呢。”
“啊?”祝平娘懵了,樱口不自觉的张大。
“陆姐姐哭的小声,但是靠近的还是能听见的,您快去瞧瞧吧。”
“是的,抱着哭,才伤心呢。”
“说起来,您究竟怎么欺负人了?还有……原来陆管事和云姑娘的关系这么好,我们还是头一回知道呢。”
祝平娘:“……”
???
陆姑娘抱着云浅在那哭?
只是想了一下这个场面,祝平娘眉尾就狠狠抽了两下,连忙赶过去了。
——
不远处,阿青将这边的情况尽收眼底,她面无表情的看向天上。
石青君的接班人就是这个模样?
她怎么觉得这么没出息呢,被一群丫头撵着走。
从祝桐君身上来看,石青君那个女人……也不怎么样。
自己居然和她斗气恼了这么久……
阿青揉了揉眉心。
忽然觉得自己也很没用。
——
小雨淋街,石青君撑着一把小伞在北桑城繁华的街道上走着。
她没有离开,却也没有继续呆在花月楼里,而是来到北桑城最繁华的大街。
小雨也不能阻碍这儿的繁华,各种公子小姐们结伴游行,周边的酒楼热热闹闹,街角还有人搭了个棚子唱戏,一时灯火通明,彩光无数。
值得说的是,虽然戴着面纱,但是她的气质之出尘是那样的耀眼。
短短一刻钟,就有不少人过来与她搭讪,想要与之为伴同游——男的女的都有。
虽然回绝了,可这种事对于石青君而言很新鲜。
走走停停,她逛了大半个北桑城,怀里抱着不少她兴起时候买的东西。
比如,石青君就对方才那个甜点铺子里卖的糖渍花瓣很感兴趣,店家丫头说可以回去沾芝麻吃……不知道和她自己磨的花粉相比,哪个自己会更喜欢?
此时,谁也不会认为这个抱着一堆点心的、贪吃的姑娘会是那朝云霜天之上的神仙。
道韵?
她现在对吃的东西更感兴趣。
这么想着,石青君忽然停下了脚步,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
只见南方内河中,一艘小船正晃晃悠悠的朝着花月楼的方向而去。
执棹少女在船尾认真撑船。
船头站着一个撑着白色梨花伞,眺望远方的姑娘。
那姑娘齐肩短发在脑后用红绳扎了个短马尾,云肩披肩下是若隐若现的玄色长裙。
不是温梨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