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点了个妆,都没有多欣赏两下就要扫兴的提正事。
“我哪里晓得掌门的想法?她只是出现,把阵法给改了,具体因为什么……我全然不知。”祝平娘如实说道。
“你说掌门有些奇怪,是指什么。”李知白回身问。
“嗯……”祝平娘犹豫了一下:“阿白,你有没有觉得……掌门最近,愈发有人的感觉了?”
说来‘惊悚’,掌门在发现她琉璃身被破了之后,居然在关心她。
那种眼神,让习惯了掌门冷漠、毫无感情的祝平娘生理上的一阵不适,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超现实感。
天塌下来了也不过如此吧。
“是说有人情味?的确如此。”李知白能明白祝平娘的感受。
她也是这样想的。
之前掌门特意找到她让她向徐长安讨果子的时候,她就发觉不对劲了……如今从桐君的态度上来看,那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会是……好事吗?”祝平娘忍不住问。
“不知晓。”
两个人简单交流了一下信息,发现她们除了奇怪也就只能接受了,毕竟无论是李知白还是祝平娘都做不出直面掌门询问她改变理由的事情。
如果说朝云上只有一朵高岭之花,那毫无疑问是居于顶峰的石青君。
无论她怎么样改变,作为弟子的人都只能顺从。
而李知白和祝平娘都认为回收阵法是一件好事,毕竟事实证明了,道韵那种能够泯灭人感情的玩意……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放弃了就放弃了。
她们只是期望掌门能够尽快的为她们这些没用的姑娘找到新的、向上的道路。
简单讨论之后,李知白和祝平娘就将石青君改变的事情暂且放到了一边——
李知白收拾好了妆具,轻轻解开腰间的系带,将一袭艳丽的裙装整齐叠好后放在榻边。
祝平娘则去取来了两个人准备新换的衣裳。
期间,房间中极为安静,只有呼吸在交互。
是的。
无论是李知白还是祝平娘,在这一刻都心有灵犀的没有去讨论石青君为什么会变化这件事。
没办法,掌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又极有可能是因为什么……?
她们都心知肚明。
这个话题不好说。
即使祝平娘和李知白这样亲近的关系,即使契若金兰如她们,也有不能轻易讨论的东西。
让李知白这个极度憧憬石青君的女人将她的学生和掌门联系起来……实在是太过于失礼了。
同样作为朝云门人,背后腹诽掌门和某个少年人,祝平娘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两个人心有灵犀一点通。
即使徐长安腰间就挂着掌门的琉璃玉。
即使掌门这些时日时刻在关注徐长安。
即使……即使掌门改变这件事上有很多证据都指向了徐长安。
但是你不说,我不说,咱们就什么都不知晓。
掌门不比其他人,她是真正的青州之君,是青州的霜天……哪怕只是简单列举一下她可能在意徐长安的理由都是一种绝对的亵渎。
装傻是一门学问。
——
祝平娘抱着一堆裙裳走过来,看着李知白已经褪下了红裙,坐立不安的……不禁噗嗤一笑,连看着李知白这一身内衬的羞涩心思都消散了。
将裙裳放下,祝平娘在李知白身边坐下。
“好了,阿白你莫要在意,长安不是有可能是什么仙人转世吗,会在意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倒不是担心掌门那边。”李知白扶额:“只是长安那边……罢了,他也是不让人省心的。”
“你就是太看不起长安了。”祝平娘哪里不知道李知白的意思。
她竟然还担心上了。
担心掌门会被徐长安‘仙人’的身份迷惑,从而受到不好的影响?
那可是掌门啊。
不过祝平娘也能理解,李知白对于石青君过于憧憬。
她是徐长安的师父,师父看学生,怎么看怎么没用。
于是下意识的就觉得徐长安各方面都不成熟。
于是当李知白发现掌门似乎有被不成熟的少年所影响的趋势,自是会不安的。
“我没有看不起长安。”李知白摇头。
“我知晓,不过……你可以不用管这些,安心些。”祝平娘再一次牵住李知白的手,而这一次她没有再做什么上下抚摸的事,只是安静的牵着。
“这我也知道。”李知白叹气:“罢了,与我们没有关系。”
这就是金兰的作用了。
“这样才对,换衣裳吧。”祝平娘起身,摊开她取来的衣裳。
方才听见李知白要换下这艳红的衣裙穿的稳重一点,祝平娘没有阻拦,甚至很乐意。
她也不想让李知白这般好看的模样被徐长安那个少年人看去。
“这一套是我的,这套是你的,阿白,你试试这套澹色雪袄合不合身。”祝平娘说着,将衣裳递过去。
李知白这时候是相信祝平娘的眼光的。
不用想,一定是极为保守的。
她拉开屏风站到后面,取出自己那一套衣裳,熟练的褪下里衣,一件件将衣裳自里到外全部穿上。
听着屏风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祝平娘心中极为发痒。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儿吗?”她忍不住问。
“没有。”李知白毫无波澜的声音透过屏风。
“哦。”
祝平娘也不失望,她笑吟吟的翘着脚,脚尖上半挂着的绣鞋冲着屏风的位置微微划动。
契若金兰……呵呵。
其实,“契若金兰”这个词在民间俚语中……本就是用来形容女人和女人之间越线的感情的。
契若金石,其嗅如兰,非是金兰之契。
而是女子对食、是情爱之兰花契!
祝平娘也是来到北桑城后,才知晓这件事。
阿白她应当不知晓,才会用这样的词儿形容自己与她的关系。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