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白对秦岭的印象很好,所以她很直观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玉露酒也就罢了,我给你我自己的东西,桐君为什么要发脾气,她有什么好恼的?”
在她的印象中,桐君应当不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人才是,暮雨峰也皆有不许外借个人令牌的规矩。
秦岭:“……”
听着李知白的话,秦岭沉默了。
李姐姐是这样迟钝的人吗?
秦岭觉得应该不是,毕竟她能教出来徐长安那样心思细腻的孩子——是这样吗?
秦岭忽然产生了一种,徐长安的“段位”要远远超过这位隐仙的感觉。
“不,李姑娘应当只是没有向那个方面去想过……”秦岭喃喃道。
“你说什么?”李知白奇怪的看着她。
“没、没事。”秦岭回过神,望着李知白……轻轻叹息:“姑娘,让我缓缓、缓缓。”
“……?”李知白看了一眼窗外的阴雨,给秦岭投去了和祝平娘相似的、来自于长辈的宠爱目光后,也就不说话了。
专心吃茶。
这孩子泡茶的手艺还不错,比长安强多了,应当说到底是姑娘家,就是不一样。
也不是。
若是长安那孩子是个姑娘,一定会是个万人迷,不知道比秦岭要强多少……至少,他一定不会喜欢上自己。
“……”
李知白忽然发现,秦岭对于祝平娘,与徐长安对于她有着细微的相似之处。
女子的攀比心升起了一些。
——
祝桐君和李知白是什么关系?
【清湖纳明月,远览无留云】——【人生亦何须,有酒与桐君。】
有些东西,都藏在一句诗里。
何况是桐君赠酒。
秦岭觉得,一坛玉露酒的意思应该已经很明显了,就算是再木头的姑娘,也该能察觉到祝姐姐的心意了吧。
是的。
在秦岭的心里,祝平娘已经将她的心意直接写在了脸上了。
李知白是属于只要她对着祝平娘A上去,其他所有人都不会有任何机会的人。
在秦岭的眼里,如果这一坛玉露真的是祝平娘送给她而不是李知白转交的,她现在就冲下山去见姑娘了。
哪怕仙不修了,在姑娘身边做个侍女她也愿意。
李知白倒好……完全就无法理解祝姐姐的心意,天底下真的会有这样迟钝的人吗?
秦岭不相信。
哪怕看似对感情不感兴趣的徐长安都心里门清,知晓与姑娘家保持距离。
蠢人,是无法修行到这个境界的。
秦岭跟着祝平娘长大,也不止一次的听祝平娘炫耀她将这位“隐仙”骗上朝云并且留在暮雨峰的事迹。
祝平娘每次提起这件事,眼里都洋溢着无法隐藏的得意。
但是秦岭还听出了炫耀。
祝平娘在炫耀她与姐妹的感情,炫耀她可以用几个口头的好处就将这位战略级的人才与暮雨峰捆绑。
可如今的李姑娘却装傻。
那就是说……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秦岭抬眉,目光在眼前这位道袍微微泛黄,样貌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是平凡的隐仙身上掠过,随后垂下眼帘。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哪怕是祝姐姐,也有求而不得的人而啊。
秦岭心中五味杂陈,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不自量力,不过某种意义上,她想要与祝姐姐在一起,眼前这位李姑娘是她不折不扣的劲敌,宛若高山,不可超越。
所以,在知晓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之后,她应该松了一口气才是,毕竟不用与这位“隐仙”为敌了。
可事实上,她不仅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心头有些闷得慌。
她是因为祝姐姐无法得到回应而替她失落。
潜意识里,比起自己的念想,她还是更像要让自己喜欢的人得到幸福。
“咚。”
李知白敲了敲桌子,将秦岭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才说道:“缓完了?我一会儿还有事情,不能耽搁太久。”
“嗯。”秦岭点点头,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她觉得李知白不与自己说清楚、甚至装不明白祝姐姐的感情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在姑娘的眼里……自己也只是个孩子,与长安那个小字没有什么分别。
哪有长辈会和小辈谈论自己情感的。
从李知白不由分说的将玉露酒转赠给自己,也能看出来她对祝平娘无意了。
所以……
这玉佩她就更不能要了。
祝姐姐得不到的贴身物件,她若是敢那,不知道要被怎么折腾。
李知白:“……”
在她的视角中,能够看到自家这个晚辈脸色总是在微妙的变化,不过她不是很感兴趣,没有怎么细致的去思考。
不过,秦岭拒绝自己好意的念头越来越坚定这倒是真的。
算了,她不要就不要吧。
李知白将自己的随身玉佩收回来,心想就徐长安出个门都有温梨随身剑气罩着的程度,他在暮雨峰也算是团宠了,就算她不托人在后面照顾,他也吃不了亏。
或者说,他若是吃了亏,后面有的是人帮着他照场子。
到最后若是惹到了什么不好惹的人,她在出面就好。
只是可惜……
她特意来找秦岭也不是为了徐长安。
她真正的目的是照顾云浅啊。
不能找人帮衬着云浅,她下次见到云浅,也就没有了自己出过力的底气……嗯,李知白只是觉得自己可以为新认的妹妹出些力,不然总觉得心里不甚踏实。
长安?
学生罢了。
但是既然秦岭不答应,她也就绝了这个想法,至于说找其他人拿着自己的东西帮忙……李知白则完全没有想过。
她的令牌也不只是她的,其中也有祝平娘留下的许多东西,交给秦岭使用合适,其他人……
她也不想惹到现在麻烦无比的祝平娘。
“那……”李知白看着秦岭,视线在她肩头沾染的一些猫毛上掠过,说道:“如今天明峰不太安定,你也离了执事殿……想要重新回去吗?”
回到执事殿?
秦岭面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意动。
对于她这样的工作狂来说,让她闲着那才是真的折磨,她不想掺和争权夺利,只要有个事情做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