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捡起被云浅扔出去的长剑,又拾起她身边的剑鞘,将长剑放在云浅的腿上,说道:“不管我以前喜欢什么样的人,如今都没有意义。”
徐长安也不需要怎么去解释。
他对云浅的感情……都已经到了可以轻而易举抛弃一切过往、记忆,只为了能够将一颗完整的心留给她的地步了。
早就不需要去证明什么。
一切言语、称谓、情话……在事实面前都是苍白的。
更不要说,是与一个并不存在的人证明自己对她的爱。
云浅看着自己腿上的剑,缓缓说道:“我知晓,可是我想要你高兴、更高兴……才会去多想。”
“你会这样想,我就很高兴了。”徐长安勾着嘴角:“小姐,我是很没出息的人,没出息的特点,大抵是知足常乐。”
“嗯。”云浅点点头,怔怔看了徐长安一会儿,再次低下头。
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云浅比任何存在都要清楚,自始至终,贪心的只有她一个。
“我是不知足的。”云浅平静的说道。
“所以小姐会比我有出息。”徐长安点头:“也没有什么不好,我们的时间还长……琴学完了学剑,剑学完了还有其他的……”
他没有必要让刻意在琴与剑上分出个高下来。
反正……
云浅就算喜欢剑,还是会听他的去学琴,他还纠结个什么劲。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徐长安觉得自己有时候也可以任性一些。
为了姑娘好嘛,这个理由屡试不爽。
这时。
“我以往是不是说过,若你是花心的,我会高兴。”云浅问。
“说过,不止一次。”徐长安点头,言语里带着几分无奈。
“那……我再说一遍。”云浅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若是你能花心一些,我会很高兴。”
以往她不太清楚高兴的理由,现在却想明白了一些。
“理由。”徐长安可不明白。
“想要你高兴?”云浅歪着头,说道:“你说不相信下辈子,那……还是这辈子让你得到都喜欢的好一些?”
比如,这辈子他花心一些,将喜欢的人都变成妻妾,下辈子她就不需要变成什么阿青姑娘了。
“???”
徐长安脑袋上飞起几个问号。
他怎么听不明白云姑娘在说什么,不过想来什么花心……估计还是和之前的话题有关。
“小姐,我说的你是听不进去了,那……你说叫我花心,可天底下也没有阿青姑娘啊,我去哪里花心?”徐长安无奈的说道:“她还能从书里走出来不成?”
阿青姑娘从书里走出来,那不得让云姑娘熏出来一身的蜜饯味?
“……”
云浅想要解释,不过也不知道应当怎么解释,也就不说话了……
徐长安说的对。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阿青姑娘,似乎他就算想要花心,也没有地方花心?
但是将阿青姑娘从其他地方拽进来这件事,她始终还有犹豫,不然就云浅的性子,在听见徐长安喜欢阿青姑娘、喜欢邀月的时候早就让她们来陪他吃酒了,还需要在这里想有的没的?
能让她犹豫要不要做的,当然会和他有关。
怕他不高兴,所以尽量不会去坏了规矩。
毕竟,这时候他对阿青姑娘的喜欢,在日后某一天得知自己坏了规矩、干的坏事后都会重新报应回来……
云姑娘不是这么蠢笨的人。
半晌后,云浅说道:“也可以降低一些条件,和阿青姑娘相似的人可以吗。比如温姑娘,她也是练剑的。”
“……”徐长安望着云浅,很难理解她是怎么一本正经、面色平静的说出这么奇怪的话的。
但是在云姑娘钻牛角尖的时候不能与她讲道理也是他的经验。
得从她的角度说服她。
“小姐,你也看了书了。”徐长安反问:“阿青姑娘出场便是容貌秀丽,弱质纤纤,温师姐呢?她可不是这样软弱的人。”
徐长安觉得用柔弱这个词来形容温梨就是对她的侮辱。
那个师姐绝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她就是所有人憧憬的对象,是所有剑修心中未来的希望,是背负希望之人。
“也对。”云浅认可了。
同时,她在想,若是温姑娘出场的时候不是这样厉害,而是人如其名像是一朵梨花,那真的就符合徐长安的理想型了。
她一定会喜欢吧,毕竟是活着的“阿青姑娘”。
……?
欸。
云浅忽然发现一件事。
难道,若是她没有出现的话,那位温姑娘在他面前会逐渐变成……会依靠、柔软纤细的模样?
仔细去想,温梨以他为镜,最近的变化肉眼可见,比如会穿裙子,头发留的比以往长了一些,也会走出门了。
这朵高岭之花,正在潜移默化的朝着少女的方向行走。
如果……如果他没有插手这一切,那么按照原来的命运轨迹……
云浅明白了。
原来,就如同李知白正妻地位似得,温梨会是他的“阿青姑娘”……
又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这一切才没有发生。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但是云浅忽然浮出了一个念头。
总是破坏他因缘的自己,难道……其实是会吃醋的姑娘?
云姑娘——罕见的开始怀疑人生。
沉默了已汇入,云浅继续说道:“我知道温姑娘她替不得阿青姑娘,不过还有另一个,她……”
“小姐,不许说石师姐。”徐长安提醒云浅:“我与师姐算不上数落,会得罪人的。”
“哦。”云浅将‘石青君名字里也带个“青”,可以当妾室’这句话给收了回去。
“说说吧。”徐长安看了一眼天明峰壮丽的风景,声音随着风掠过云浅的耳畔。
“为什么……这么想要我做花心的人?”
姑娘就差将想要他纳妾写在脸上了。
云浅闻言,眸子闪烁了两下,“想让你高兴。”
“实话呢。”徐长安的声音像是起风前的压抑。
“这就是实话。”云浅心想自己不会对他撒谎。
“那……另一部分实话,我想听这个。”
云浅:“……”
夫君的话让姑娘水润的眸子里荡起了连漪。
是了。
他是个很聪颖的人,自己这般追问与“无所谓”的小事,他怎么可能细想背后的意义。
“另一部分实话……是想要你贪心一些。”云浅说着,牵住了徐长安的手。
十指相扣。
不想他知足。
容易知足的人,也是最容易、最知道应当在什么时候“放手”。
反而是花心的人,因为贪心,会想要将一切都留住。
所以……她才希望自己夫君是个花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