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往常一早,只要高宝德起身,便会有热乎乎的早膳候着,随时想吃都可。而宇文邕却需要派人亲自去取饭食,这是高宝德以前从来不会想到的。
现在察觉,心底百般滋味,满腹心疼和懊悔。
没用膳自然汤药也不能入肚。
今日和以后的汤药,是典御丞吩咐人在尚药局加工处理过的,并不需要再向昨日那般亲自蒸熬焖煮,倒是省了高宝德不少事。
所以现在高宝德根本不需要这般早就去盛药,只需待宇文邕吃了早膳后,再把汤药温温一热便可。
于是乎,高宝德伫立在殿旁,无所事事,到处看看,想着该干些什么。
她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宇文邕自高宝德进殿,自然也注意到她。看着她毫无拘谨的样子,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去管她。
高宝德很喜欢她自个儿的昭阳殿暖香萦绕的感觉。
尤其是到了冬天,昭阳殿处处香炉燃起,暖和极了。
她昨日就发觉,宇文邕这里燃火用料似是短缺,便早早吩咐了婢好去中侍中省,将自己的份例,包括燃火薪柴在内的很多物料抽调了些过来。
因宫中龌龊不少,婢好抖个机灵,挪用一些,自是不会让旁人轻易发觉的。
今日一早,早在高宝德到来,有司便将一应物料送来,此时刚已添晨煤,不一会儿就能暖和起来。高宝德有些雀跃地看侍婢加煤生炉。
宇文邕和母亲二人入齐为质,二人同住此处殿堂。
但男女毕竟有别,七岁男女无论亲疏都不会同席。母子二人分居位于此殿东西二房,距离也算颇远。
宇文邕孝顺有礼,添煤用料之事自然也少不了先给母亲殿中备下。
叱奴氏嘱咐他平日无需入殿侍奉,只需勤勉读书。
因此宇文邕平日里只会在晨时,待叱奴氏晨起时,问候叱奴氏安,而平日里更多时候是呆在自己房中。
一般膳食是在晨时之前送到的,也就是说宇文邕一般吃完早膳再稍看会儿书,差不多就到了该去东殿给母亲请安的时刻了。
虽说叱奴氏只是宇文泰的一个妾室,自身也是外族之人,但却颇懂汉家礼法。教育起宇文邕来,也颇像一位汉人贵族出身之女。
就在高宝德发愣之际,何泉领了尚食局的早膳回来,在宇文邕的默许之下,麻溜地将之摆好退下。
“都先退下吧。”何泉看了眼宇文邕,摆摆手对屋中众人道。
宇文邕用膳无需侍奉,这是他自小以来一贯的习惯。
高宝德回过神来便轻快地对宇文邕福身,说道:“那奴婢先下去为公子温些汤药。”
说罢,便有些舍不得地离开宇文邕身旁,到了偏殿去准备汤药。
要不以后干脆为四哥哥准备些药膳好了?高宝德内心喃喃道。
真是一个好主意,这样一来,便能在四哥哥吃饭的时候也侍奉在一旁了。况且药膳确实有进补功效。但是该如何让四哥哥不疑心疑虑呢?
高宝德身前的药罐,咕噜噜地冒着气泡,水汽映在她姣好靓丽的面容前,着实显得娇美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