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了快十八年了,不知家庭和谐父母恩宠是何种感觉,团圆又意味着什么。她的童年在无限恐惧中度过,以至于那梦魇追随了她好多年,直至现在,她也不敢说那暗夜消失殆尽。
她就像她梦中那个被追赶着的不停奔跑的人,她跑了十几年,直到遇到了代勒。
代勒告诉她要开心,不然他也会跟着难过。
以前秋曼说过,要秋瑶为了她好好面对生活,不要封闭了自己。
秋瑶信她。
于是她开始为了秋曼而活。
她好好学习,学做家务,为的是让秋曼安心工作,不用担心她。
她学武术,为的是能够有能力保护秋曼。
她去打尹翔,也只是替秋曼出口气。
她在拘留所里,担心的不是自己将会面临的事情,而是她给秋曼惹了个大麻烦。
她被退学,闲在家里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她没了学业,以后可能没什么前途了,也赚不来什么钱给秋曼花。
她回北安也是为了秋曼,她不想让秋曼觉得自己被耽误了。
她就这样活着,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可是代勒跑到她面前,对她说要开心,且只要她开心,而并非为了谁而开心,那时的她感到一丝不真实,想不明白代勒喜欢她什么,她如此糟糕。
后来代勒用他的行动一遍遍的教着秋瑶何为“开心”,她似乎还真的学会了,并且在代勒的温情里徜徉,才觉得,原来她还可以这样活。
但现在林菲菲却跑来告诉她,说代勒只是怜悯她。
那种感觉,就好像流浪汉做了个甜美的梦,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依然窝在桥洞里,碗里的钱少得可怜,没有果腹之物,即便夏天来了,也不敢抬头看眼阳光。
高考来了。
秋瑶和代勒被分到了实验中学的考场,距离不近不远,隔了十公里左右。
秋曼要去送秋瑶,温萍也要送代勒,于是在秋瑶的坚持下,两个人便分开走了。
“你说代勒他妈去送他了?”出门前秋曼问秋瑶。
“嗯,对,我们走就行了,不用管他。”秋瑶又检查了一遍证件和笔纸,然后到门口去换鞋,抬头拿了一顶挂在衣架上的黑色棒球帽戴上,一扭头,见秋曼不知何时也戴上了一顶帽子,V领T恤上还别着个太阳镜。
“走吧。”秋曼也挤到了门口去换鞋,两人出了家门之后,秋曼便将太阳镜戴上了。
“捂这么严实。”秋瑶笑着说到。
“我要在校门口站一天呢,太阳多足啊,把我晒黑了怎么办?不得全副武装上?”秋曼说着话时还晃了晃出家门时,随手拿出来的太阳伞。
秋曼怕不好打车,或者路上堵车,坚持提前了一个半小时出门,所以母女俩早早的便到了实验中学门口等着。
秋瑶突然感到一阵紧张,于是拿出手机给代勒发了条信息。
秋瑶:“你出发了吗?”
代勒:“马上出家门,你们什么时候走?能不能在小区里偶遇一下?”
秋瑶:“到校门口来偶遇吧,我已经到了。”
代勒:“那么早!”
秋瑶:“我妈怕堵车,非要来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