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
由于时差的缘故,沙漠中的太阳尚未完全落山,漫天血光泼洒在黄土墙壁上,犹如渗入墙中的陈年血迹。太阳纵使不情愿,亦抗拒不了东升西落的命运,一寸寸被蚕食,虽然还有霞光,却已经日薄西山。屋顶和土路上铺着厚厚的黄沙,风沙正在逐渐掩埋死去的村庄。
村落里一片寂静,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深深扎进每个人的骨髓中。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士兵下了车,有条不紊的把遗体从屋里抬出来。哈罗德站在田埂上,尖啸的山风中仿佛响起了人们临终时的怒骂和哭叫,草木全部枯萎了,一只黄土捏成的小羊落在田间,摔的四分五裂。
“遗体表面没有外伤,但皮肤严重硬化,布满了灰白色斑块。”军医匆匆赶过来,“这是典型的石化病症状。”
“还有幸存者吗?”
“很遗憾,长官。”
哈罗德点了点头,神色不变:“继续搜查。”
士兵们很快在田里的弹坑中发现了容器的碎片,被爆炸的余波挤压成扁平状,附近还有大片均匀的红色斑点。对现场进行拍照录像后,哈罗德下令收集样本,一一甄别死者,送去研究所解剖以核实死因。上百具遗体在土路上一字排开,内乱持续了六年,青壮年要么被强征入伍,要么背井离乡去了国外,村里只剩下留恋故土的老幼妇孺艰难谋生,却在一夜之间被全部杀害。
“长官,名册上少了几个人。”一名士兵翻开登记名册,“有几家人的儿子不在这里。”
“他们的父母呢?”
“都死了。”
哈罗德接过名册,蹲下来对照着田埂上的尸体仔细辨认,很快发现了失踪者的母亲。所有人的遗容都很痛苦,但这位母亲的表情异常恐怖,双目暴突,临死前的绝望清晰的凝固在脸上。
一股冰冷的寒意突然从脊背窜过,哈罗德立刻检查了一遍名册,所有失踪人口都是十岁到十八岁的少年,亲人都在死亡者之列。死者脸上满是愤怒和绝望,好像知道杀害自己的是骨肉至亲。
哈罗德慢慢闭上眼睛,声音冒着幽冷的寒气:“立刻调查这几个孩子的下落,他们极有可能加入了某支叛军。”
“您确定?”
“我在图兰驻守六年了。”哈罗德冷冷道,“政府顾虑形象,一般不会强征少年兵。但很多叛军却喜欢招募十岁左右的少年,因为这个年纪更容易被洗脑。叛军不仅把这些孩子培养成杀人机器,甚至强迫他们杀害自己的父母。”
他扔掉烟头,用鞋子狠狠碾灭:“立刻报告总督,此事还有诸多疑点,不要中了叛军的诡计。”
车队绝尘而去,远方夕阳轰然坠落,黑夜终于降临。
Chapter 9 圣月革命军
三天前。
黑石城,圣月革命军总部。
一把沉重的屠刀剁在案板上,将生猪腿斩作两段,鲜血迸射。屠刀和案板上沾满厚厚的油污,斑斑血迹已经氧化发黑。架子上用铁钩挂着一头生猪,苍蝇围着屠刀飞舞。男人沉稳的挥舞屠刀,手起刀落,将生猪利索的大卸八块。
“先生,有客人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