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耷下视线看向杨志的履历表,捏着圆珠笔在杨志工作的事务所名称位置虚虚一圈,拎起杨文全的照片给薛一恋确认了一眼:“……没想到打听来打听去,托人打听到了给富安兴城做顾问的杨文全头上,彻底被陈佐辉陈佐奕这兄弟俩盯上。”
薛一恋先没说话,死死地盯着杨文全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恶狠狠地嚼紧牙关:“杨志出事那天,是杨文全打电话找他见面,说是了解到一些……关于陈家兄弟的情况,想跟他当面详谈。约定的地方离市区很远,美其名曰是休假在温泉疗养,正好避开富安兴城那帮半黑不白的人的视线。”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出了门就开始下雨,好像为了省几十块钱的打车费,坐公交去的,但是公交站离约定的地方又很远,他只能走着……刚下车的时候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会很晚,让我不要等他。谁成想电话挂断不出半分钟,那辆大货就这么撞过来……”
薛一恋一顿,起初还摆着一副淡然架势的肩膀无知无觉地垮塌下落,“江警官,我矫情,也确实被仇恨蒙蔽生了偏颇,可无论是晚晚还是杨志,我分明知道是有人故意害死了他们,却没能找到任何的线索,我怎么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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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别说,虽然她大包大揽地把所有的犯罪事实都揽在自己身上,但杨志的死,确实给她的作案动机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顾形端着茶缸在小会议室里绕了大半圈,慢慢悠悠地溜达到敞着门板的门口,撩起眼皮正被黄星骏风风火火地撞了个顶头。顾形被这铁脑壳顶得眼前都冒金星,稳住了手里滚热的茶叶水,搪起胳膊就往他没轻没重的腰上怼过,“林宇呢?不是让你俩把小宋保安‘请’回来唠一唠吗?人呢?你就这么回来了?”
“别提了……盛北那园区办得那个破活动,好像是音乐周的活儿忙完了,又要开个什么露天的展,着急赶工拆架子——听陈师傅说昨儿晚上咱们逮薛一恋的时候宋亦珂干了一宿的体力活儿,也不知道是谁装的车,架子没捆紧,开车一脚油门,那货车顶上的铁架子就滑下来了——姓宋那傻子直不楞登地上手去扶,可不得结结实实给他砸一下子,我俩找过去正好碰上救护车,送医院去了。”
黄星骏抬手抢过顾形手里的茶缸灌了一口,热水淌进嗓子眼儿烫得他眼睛通红,绕到门后拎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灌进喉咙,歪头看了眼江陌和肖乐天并排整理的询问笔录:“……烫猪毛呢老顾——呸……老陈师傅没露面,我和林宇我们俩人就跟去医院看了一眼,好像是肋巴扇儿骨裂,亏着不太严重。着急确认的事儿借我妹护士站那屋大概问了几嘴——山前酒吧的事儿你这边问了没有?”
“且不说薛一恋把她先前的不在场证明推了个稀烂……这几年因为宋晚晚的事情有过来往的两个人,隔着一堵墙弄死个人还互相都不知情这事儿可能性几乎为零。”
江陌抬眼点头,举起投影的遥控快速翻了几页,扬起下颏轻轻点了点薛一恋字里行间不太周全地描述:“再者,宋亦珂被陈佐奕侵害的事,说是暗地里盯了陈佐奕挺久的薛一恋……其实根本就什么都没听说。”